第96章我的心,已認定了他(1 / 3)

陶夭接到醫院蘇子衿重度燒傷,目前人在崇光醫院搶救的電話,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掛了電話,陶夭拿起放在玄關處的車鑰匙,著急忙慌地就要出門。

房門打開,跟門外剛要抬手按門鈴的季明禮撞了個正著。

陶夭的鼻子撞上了季明禮的胸膛,疼得她眼淚一個勁地往外湧。

身體出於慣性,往後退了幾步。

“抱歉。”

季明禮一手捧花,一手及時地攬住陶夭的腰身。

季明禮手中的花束,是他上來之前,又特意拐去小區附近的花店買的。

此前,季明禮隻有演出的時候接收過全國各地粉絲送來的花束,還從未有過親自挑選的經驗。

在挑選花束這件事情,耗費了一定的時間。

最後,在一片姹紫嫣紅當中,季明禮在店員的推薦下,選擇了他手中這束橙色玫瑰。

橙色玫瑰,花語是致歉。

淺棕色的眸子閃過一絲懊惱懊惱,季明禮低頭看著懷裏淚流不止的陶夭,“還好嗎?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醫院?

對,她要去醫院!

顧不得問這個消失了近一個月的人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她家門口,陶夭用手背隨意地抹了眼臉上的淚痕,推開季明禮,惡聲惡氣地道,“好狗不擋道,給我滾!”

推開季明禮之後,陶夭跑到了電梯的麵前,瘋狂地按著電梯的按鈕。

季明禮注意到,陶夭的身上還穿著睡衣,腳上也隻是穿了一雙拖鞋。

這麼晚了,陶小姐這麼著急著出門,是準備去哪裏?

猶豫了片刻,季明禮走上前,“要出門?”

陶夭疾步邁進電梯,對季明禮的問題充耳不聞,完完全全把他視作一團空氣。

大掌在合上的電梯門擋了一下,在陶夭的怒目而視中,季明禮手中捧著花束,好脾氣地解釋道,“我可以送你。”

陶夭沒有任何的回應。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電梯的案件,在心裏不停地催促著電梯能夠快一點,再快一點。

終於,電梯抵達地下負一層。

陶夭穿著拖鞋,啪嗒啪嗒地就往外跑去。

一隻手臂拽住了她,“季明禮,你做什麼?!”

陶夭咬牙切齒,一雙美目惡狠狠地瞪著抓住自己手的季明禮,眼神噴火。

“在地下車庫奔跑是一件非常危險。”

季明禮眉目微擰,滿目不讚同地道。

“用不著你多管閑事!”

陶夭大力地拍開了季明禮的手。

陶夭往自己的停車位所在的方向跑去。

本該停著她紅色跑車的車位,此刻空空如也。

陶夭一怔。

是了。

她怎麼忘了,為了給父親湊足後續的治療費用,她早就把那輛跑車以低於市場價許多的價格,賣了出去。

鼻尖發酸。

沒有時間感傷。

陶夭轉頭就往回跑。

沒有車,她隻能打車去醫院。

季明禮是見過陶夭那輛紅色跑車的,也知道那輛紅色超跑是陶夭的心頭好。

眼下車子卻不見了。

是送修了,還是……賣了?

後一種可能性令季明禮心倏地一顫。

他之前跟陶小姐一塊喝酒時,聽陶小姐模模糊糊地提過,她家似乎出現了一些債務危機,隻他主動提出需不需要他幫忙的時候,陶小姐拒絕了,她說她跟陶師父能夠應付得來。

所謂應付得來,便賣了那輛超跑嗎?

季明禮胸口發悶。

在他出國散心的這一個月時間裏,在陶小姐的身上,究竟發生了多少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

陶夭穿著拖鞋,速度跑不快。

季明禮想也不想地追了上去。

在小區綠化帶邊上,季明禮追上了冒雨去打車的陶夭。

“坐我的車。

我送你。”

季明禮不由分說地扣住陶夭的手腕,拉著她往回走。

“季明禮,你做什麼?

你放開我!

你快放開我!”

陶夭不停地拍打著季明禮的手,掙紮地厲害。

她現在,一點也不想見到這個人。

不,她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他!

“陶小姐應該很趕時間吧?”

否則也不會隻穿著睡衣和拖鞋就匆忙出門。

隻這一句話,令陶夭停止了掙紮。

季明禮於是當機立斷地道,“告訴我地址,我送你過去。”

……

陶夭最終還是上了季明禮的車。

“去崇光醫院。”

上車後,陶夭隻說了這一句話,便不再開口說話,扭頭看向窗外。

這是拒絕跟車內之人溝通、交流的信號。

季明禮微歎了口氣,把手中的橙黃玫瑰放在副駕駛,季明禮啟動車子。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方才他開進來時的大門拉起了紅色的警戒線。

小區保安在指揮車輛從其它大門進出。

按照小區所做的保安的手勢,季明禮調轉方向盤,往另外一個大門開去。

到了醫院,季明禮在找停車位,陶夭等不住,直奔急診大廳。

途中因為跑得太過著急,連跑掉了一隻拖鞋都沒發現。

陶夭就這樣一隻腳上穿著拖鞋,另外一隻腳光著,趕至三號急診大樓。

好在急診大廳人們往來匆忙,誰都沒有功夫去注意誰,更沒有發現這位光著一隻腳,神情焦急的漂亮女人就是前陣子上過熱搜的女明星。

急診手術室門口的燈恰好熄滅。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裏麵出來。

陶夭連忙跑了上去。

摘下臉上用來掩人耳目的口罩,陶夭一臉焦急地問道,“醫,醫生。

我,我朋友現在怎麼樣了?”

因為一路小跑著跑進急診大廳,陶夭的氣息難免有些微喘。

手術大夫摘下掛在耳朵後方的口罩,歉然地搖了搖頭,“抱歉。

我們已經做了最大的努力。

請節哀。”

“轟”地一聲。

仿佛被一架飛機給迎麵撞上,她的世界因此被撞了個七零八落。

“不!

不可能!

青青不會有事的!

青青不會有事的!”

陶夭的臉色煞白。

蓋著白布的屍體從急診室推了出來。

陶夭衝了過去!

她顫抖著,伸出手,去掀遺體上的白布。

……

“幺幺?”

一道清冷中夾雜著驚訝的女聲在陶夭的身後響起。

陶夭的伸出去的手,陡然僵在了半空當中。

陶夭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她機械的,緩緩地轉過身。

走廊的那一頭,蘇子衿頭上纏著紗布,一隻手上吊著石膏,朝陶夭緩緩地走了過來。

“幺幺,你怎麼會在這裏?

也是醫院通知你來的嗎?”

陶夭根本沒有聽清楚蘇子衿都說了些什麼。

她張開雙臂,也不管對方此刻到底是人是鬼,隻管緊緊地抱住蘇子衿。

“青青。

青青。

我就知道,你不會跟老頭一樣,狠心丟下我一個人的,對不對?

你不要走好不好?

你要走就帶我一起走吧。

你和老頭都走了。

我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意思?

我要跟你一起走。

你帶我一起走吧,好不好?”

陶夭把臉埋在蘇子衿的脖子裏,溫熱的眼淚一滴又一滴的滴在蘇子衿的肌膚上。

一聲低笑傳入陶夭的耳膜。

正趴在蘇子衿肩上哭得傷心的陶夭,茫然地抬起一張猶有淚痕的漂亮臉蛋,愣愣地注視著就站在蘇子衿身後,長相斯文俊朗,眼神噙笑的陌生男人。,

“現在的鬼都長得這麼好看了嗎?”

陶夭喃喃自語地道。

眉角眼梢都染上溫朗的笑意,時渠走上去,笑著對蘇子衿道,“蘇小姐,您的這位朋友真可愛。”

停好車位,走進急診大廳,恰好聽見時渠這句話的季明禮:“……”

時渠感覺到似乎有一道不善的目光在盯著是自己,他環顧周遭,不期然對上季明禮平淡無波的眼神。

時渠笑了,“季先生,這麼巧?”

季明禮微點了點頭,算是對對方打招呼的回應。

注意到蘇子衿手臂上纏著的紗布,季明禮眉心微擰,走上前,“小嬸,發生什麼事了?”

距離他和小嬸分開的時間前後應該不超過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以及,為什麼時渠會和小嬸在一起?

蘇子衿尚未來得及回答,一陣急促、慌亂的腳步聲響起。

一個形容憔悴,體型微胖的中年婦女朝她們所在的方向跑了過來。

中年婦女直接越過他們,跑到了那具蓋著白布的遺體麵前。

她顫抖著手,一把掀開白布。

縱然屍體高達百分之八十的稍稍,臉部也都是可怖的燒傷,當媽的又怎麼會認不出自己的女兒?

“女兒!

我的女兒!

天呐!

我可憐的女兒。

到底是哪個挨千刀的,對你下如此的毒手!”

撕心裂肺的哭聲響在急診大廳的走廊。

陶夭先是看了看站在她麵前的蘇子衿,又茫然地看了看那具嚴重燒傷的遺體。

這個時候,陶夭的大腦總算恢複了工作。

“青青,你,你沒事?”

陶夭伸手去摸蘇子衿的臉蛋,觸手的肌膚是熱的。

是她自己之前魂不守舍,才會忽略麼顯而易見的這一事實。

“嗯。

我沒事。

如你所見,我隻是受了點輕傷。”

這個時候,蘇子衿也猜到了,幺幺十有八九是出於某些原因,誤會了那具躺在平車上的遺體就是她。

蘇子衿握住陶夭的手,讓她能夠更加方便地感知她身體的溫度。

“青青,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之前明明接到醫院的電話,說是你嚴重燒傷,性命垂危,所以我才會……”

才會把那具從急診手術室推出的遺體,先入為主地以為對方就是青青。

聞言,蘇子衿也是目露驚訝,是醫院通知幺幺說她性命垂危嗎?

可是她明明隻是受了輕度燒傷和軟組織挫傷而已,而已,甚至,隻要按時就診和敷藥,她身上連疤都不會有。

“應該是醫院工作銜接問題出了某種差錯,將蘇小姐和那位重度燒傷小姐的信息弄混了,通知錯了人。”

時渠說出自己心中的猜測。

忙中出錯,類似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

陶夭皺眉,崇光醫院的人搞什麼?

這種事情都會搞錯。

“不管怎麼樣。

我現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的麵前嗎?”

蘇子衿主動伸手抱了抱陶夭。

因為一隻手受了傷,蘇子衿隻能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輕撫陶夭的後背

兩個人靜靜地擁抱了一會兒。

這會兒陶夭的情緒也有些緩過來了,目光觸及蘇子衿包著紗布的手上,好看的眉頭緊緊地皺起,“你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會受傷的?”

還有,那個戴著眼鏡,長得斯文帥氣的男人又是誰?

“說來話長。

我們回去再說。”

盡管陶夭一肚子的疑惑,聽見蘇子衿這麼說,也隻好壓下滿腹的疑問

“今天晚上的事,多謝時先生。

我們就先走了。”

臨走前,蘇子衿不忘向時渠道謝。

“蘇小姐言重了。

你對時某有恩,便是結草銜環,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倒是蘇小姐的傷口,不宜碰水,忌辛辣,洗澡時要格外注意,天氣炎熱,紗布和藥膏最好每日一換……”

話說到一半,像是忽然想起些什麼,他笑了笑,“瞧我。蘇小姐自己就是醫生,注意事項肯定我要清楚。是我囉嗦了。”

時渠把手中幫蘇子衿從藥房取來的藥品交到她的手裏。

季明禮上前一步,“交給我吧。”

時渠:“……”

“我替小叔謝謝時先生對小嬸的關心。

時先生有心了。”

季明禮從時渠的手中接過藥品,淡然地道謝。

季家氣死人不償命的功夫,怕是祖上基因帶著的。

季明禮這話表麵上聽著是在替慕臻表達謝意,實際可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時渠如何沒能聽出,這位是在告誡他,蘇子衿如今已經是慕臻的人,他不該再打她的主意?

“季先生客氣了。

據我所知,慕隊目前似乎還沒有跟部隊遞交過結婚申請報告?”

時家也有人在軍隊。

級別雖然沒有季封疆那麼高,慕臻有沒有提交結婚報告這件事,時渠卻也是清楚的。

季明禮微微抿了抿唇。

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季明禮的不悅,時渠朝蘇子衿翩然一笑,“祝蘇小姐早日康複。

希望改天能夠有機會請蘇小姐吃頓便飯。”

“時先生。”

蘇子衿出聲,喚住欲要邁步離開的時渠。

時渠轉過身,目光噙笑,“蘇小姐可還有其它的事情?”。

蘇子衿注視著時渠,一派認真地道,“我和慕臻的確還沒有結婚,但是我的心裏已經認定了他。”

蘇子衿不蠢。

她聽出了季明禮和時渠兩人話語往來的機鋒,也深知,一個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一個女人示好,絕不僅僅隻是報答救命之恩那麼簡單。

這位時少,城府極深,心思深不可測。

如果可以,蘇子衿不想跟對方有太多的深交。

何況,她已經決定要和慕臻在一起,自然不該再給其他男人任何錯誤的信號。

時渠臉色未變。

他隻含笑,說了一句,“好。”

大方,得體地離開。

……

外麵下著雨,季明禮去把車開過來。

蘇子衿就和陶夭兩人坐在醫院急診大廳,邊坐邊等。

“我和慕臻的確還沒有結婚,但是我的心裏已經認定了他……

我的天。

青青。

你剛才真是……嚇到我了。

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你是一個這麼肉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