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就是他爸爸害死了我爸爸!”
“我哥哥也是他爸爸害死的!我媽媽說他爸爸是個超級大壞蛋!”
“嗚嗚嗚……我爸爸也死了。也是被埃裏克叔叔害死的。我媽媽還說,大壞蛋的兒子肯定小壞蛋。讓我不要跟西蒙玩!”
“你媽媽說的對啊!你怎麼還叫埃裏克叔叔呢?我爺爺說埃裏克在研究什麼怪物實驗,是叛國的人!啊,他爸爸在研究怪物,那他會不會就是個怪物呀?!”
“肯定是怪物,你看他,長得這麼漂亮,一般男孩子誰長得這麼漂亮的?”
“對!長得這麼漂亮!肯定是個怪物!打死這個怪物!為我們的爸爸報仇!”
“我要為我哥哥報仇!”
“打他!打他!”
“……”
嘈雜的人聲,像是雨點一樣,不斷落在腦袋、肚子、腹部上的拳頭,黃昏草木的的清香混著刺鼻的鮮血氣味。
痛~好痛~
漂亮精致的小男孩蜷縮在地上,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小男孩不明白,為什麼過去跟自己玩得那樣好的小夥伴們會用拳頭打他,會用石頭扔他。
他身上太疼了。
他想要反抗,但是爸爸說過,打人是不對的,要告訴老師,或者是尋找大人的幫忙。
可是,爸爸,爸爸你在哪裏啊?
你什麼時候才能夠回來看看我?
你一定會回來接我,不會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的,對嗎?
“西蒙……西蒙……”
是誰?
是誰在叫他?
“西蒙……我可憐的孩子。你想變得更強嗎?”
孩子?
西蒙眉頭緊緊地皺起。
這個稱呼,已經將近二十年,再沒有人敢用在他的身上了,這個人的膽子倒是很大……
但是很快,西蒙就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因為,緊接著,他聽見了一道困惑的青嫩童聲在問,“變得更強?”
“是的,變得更強。隻要變得更強,就沒有再敢欺負你。不但如此,今後有人要是敢欺負你,你能夠狠狠地報複回去。”
那道好聽聲音歡快地道。
西蒙。埃裏克感到這道聲音似曾相似,仿佛最近才在哪裏聽過。
西蒙。埃裏克努力地回想,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在逐漸地變得輕盈,他的好像飄了起來,飄往一片無邊的黑暗。
他的身體被黑暗一點一點地吞噬,所有的意識都開始逐漸地模糊……
……
“怎麼回事?水都潑不醒?老大,會不會是你給注射的鎮定劑太多了?人不會變成個傻子了吧?”
徐東來手裏拎著個水桶,強烈懷疑自家老大所謂的隻給這哥們兒注射了一丟丟鎮定劑的一丟丟,到底是個什麼概念。
徐東來把水桶放邊上,一轉頭,就看見自家老大笑盈盈地望著他。
徐東來被慕臻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但還是挺了挺胸,真男人,不慫。
必須理直氣壯,“老大,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慕臻在用蘇子衿的手機給西蒙。埃裏克錄像呢,聞言,轉過頭微微一笑,“看不出來嗎?”
徐東來不解,“看出來什麼?”
“嘿,我眼前就有個傻子呢。難道是我的眼神還不到位?”
慕臻曲起食指跟中指,指了指自己的一雙眼睛。
要是混到現在這個位置,連應該注射多少鎮定劑這點都把握不好,那他索性退伍回家奶孩子得了。
唔……
老婆孩子熱炕頭,想想也是愜意呢。
徐東來:“……”
是在下莽撞了!
調查局的特工們:“……”
西南狼特種作戰隊審訊犯人的手段,都這麼謎的嗎?
“要不,兩位軍官先去休息?等犯人醒了,我再命人通知兩位?”
帝國調查局審訊科科長勉強壓下心裏的不快,耐著性子道。
“不用,我們就在這等。嘿嘿,你們不覺得這哥們兒昏迷時還挺有意思呢麼?一個勁地叫爸爸呢。我得多錄他個幾遍,等他醒來後發給他看。你們說,等他醒來後,看見自己在昏迷的情況下,叫了我這麼多聲爸爸,會不會一羞憤,怒急攻心,神誌不清什麼的,就把什麼都招供了?”
慕臻將手機鏡頭繼續對準西蒙,抬頭一臉興致盎然地看向眾人。
調查局審訊科科長怕維特:“……”
他怎麼覺得,說這句話的人才是神誌不清的那一個?
審訊科科長的臉色不大好看。
任憑是誰,在自己的地盤上,卻被要求全麵配合一個外行人的審訊,隻怕臉色都不會太好看。
帕維特想不明白,為什麼部長要親自委托這位年輕的少校擔任這次審訊宋聞均以及西蒙。埃裏克的主審訊人。
宋聞均在他們的手上至少待了半個月,在這半個多月的時間裏,他們都沒能夠宋聞均開口,難道這位年輕的少校就可以嗎?
帕維特對上級的命令產生了嚴重的懷疑。
自從這位少校接下這個任務後,不說根本沒去關押宋聞均的審訊室看過一眼,僅僅是在這個西蒙。埃裏克身上就耗了將近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不是用來審訊,僅僅隻是叫醒有可能是注射鎮定劑過量的一個變異人!
不得不說,這位少校表現得太過外行了!
身為S帝國情報機構之一的中層領導,關於慕臻這個人,以及他所率領的西南狼特種作戰隊到底創造了多少的奇跡,慕臻本人又有著怎樣的傳奇,他當然也有所耳聞。
隻是傳奇這個詞本身,就是七分演義,三分寫實,總是言過其實得多。
慕臻個人單兵作戰再優秀又如何?
審訊靠的可不是不僅僅是暴力!
如同其他政府要員一樣,在見到過於年輕以及長相過分好看的慕臻的第一眼起,這位調查局的審訊科科長就對慕臻的能力產生了嚴重的質疑。
慕臻或許在西南軍隊裏能算是一個傳奇人物。
這裏可是臥虎藏龍的景寧城!
徐東來一看審訊科科長那表情,就知道對方對他們隊長的能力產生了懷疑,不過徐東來一點也不替自家隊長感動不平或者是生氣。他家隊長那張臉確實挺有迷惑性的。
反正最後都會被狠狠打臉。
徐東來甚至有點同情這位科長大叔。
可憐見的,隊長擺明了是在胡說八道呢,這位大叔竟然也信了。
難道他不知道,他們隊長是出了名的能忽悠麼?
說實在的,這一次連他都不知道隊長這一波是什麼騷操作。
不過他相信,隊長這麼做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就連徐東來自己都沒發現,對慕臻,他跟其他隊員一樣,總是有一種盲目的信任。
慕臻還在拿著手機對著西蒙。埃裏克錄像。
當然,如同徐東來所想的那樣,慕臻剛才所說的那一番話,完全就是在瞎扯淡呢。
手機鏡頭裏,西蒙。埃裏克的身子緊緊地蜷縮在了一起,這是人類在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情況下所采取的自我保護姿勢。
一個人的精神在最脆弱的時候,往往是最容易突破的時候。
慕臻能夠隱隱聽見西蒙。埃裏克在說什麼夢話,隻不過這家夥原來也不知道還是哪一國人,這說的鳥語連會十幾種外語的他竟然也沒能聽懂!
太他娘的操蛋了!
不管了,先錄下來再說吧,肯定能有人聽懂。
……
如果西蒙。埃裏克知道在他昏迷期間,有那麼一個手機攝像頭在對準他拍,將他脆弱、無助的一麵盡收眼底,他一定會直接殺人滅口。
隻可惜,所謂的如果,注定了都是無法成立的事情。
此時此刻,西蒙。埃裏克依然沉浸在無邊的黑暗當中,那道蠱惑的聲音和稚嫩的童聲交替地響在他的耳畔。
變得更強就沒有人會敢欺負他,並且還能夠報複回去嗎?
“可是,可是……爸爸說,欺負人是不對的。”
“噢。聽呐。裏昂真的把他的小可愛教得很好,不是嗎?我們的小西蒙,真是個聽爸爸話的好孩子呢。”
“你,你認識我的爸爸?”
“當然了,我的小可愛。”
“那你,那你可以帶我去見我的爸爸嗎?我好想他。嗚嗚嗚嗚……我跟爸爸從來沒分開過這麼長的時間……”
“恐怕不行。親愛的。你爸爸現在生病了,很嚴重的病,他暫時還不能見你。不過,他的病遲早有一天會好的。如果你想要見到他,前提條件是,到時候你必須還活著。我必需得跟你道歉,我的小可愛。現在的你太弱啦,你可能活不到你爸爸病愈的那一天了。因為你現在太弱了,幾個孩子就能要了你的命。天呐,我真是替裏昂感到難過,畢竟,他曾經那麼渴望再次見到你。”
“那,那如果我變強了呢?如果我變強了,強到沒有人能夠隨意欺負我,我是不是就能夠活下去,就能夠見到爸爸了?”
“當然。我的寶貝兒。隻要你能夠活下去,你一定會見到你的爸爸。你的爸爸,可一直在等你呀。”
“那,那,那我要變得更強!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夠變得更強……”
“噢。我的小可憐。別沮喪。命運會教會你,如何在這個世界上頑強地活下去的。在此之前,請允許我,替你的父親給你送上一份見麵禮。”
“見麵禮?是爸爸讓您給我準備的禮物?”
“嗯哼。”
男人手裏拿著一個注射劑,唇角上翹,嘴裏哼著輕快的歌。
冰冷的液體注入男孩瘦弱的胳膊。
“爸爸讓您給我準備的禮物,就是給我打一針嗎?”
“噢,我的寶貝兒,你真是太可愛了。當然不是啦!這可是能夠讓你變強的禮物喲。”
“真的嗎?”
男孩兒睜著一雙好奇的湛綠的眸子,那雙眼底有幾分茫然,還有幾分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