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ethepyramidsaroundtheNile
看著尼羅河畔的金字塔
watchthesunrisefromatropicisle
注視著熱帶島嶼的日出
justrememberdarlingallthewhile
回憶著自己最心愛的人
youbelongtome
你屬於我”……
蘇子衿在洗臉,聽見了慕臻吹奏的口琴聲,她手中的動作微微一頓。
任憑晶瑩的水珠從她的臉頰滑落,蘇子衿眼底出現懷念而又傷感的神色,仿佛回到了塔爾塔那個綺麗的黃昏。
過了許久,蘇子衿才從架子上取來毛巾,擦去臉上的水漬。
這些日子,慕臻的記憶在一點一點的回複,經常有時候會記起一些過去的片段,但那些記憶都很零散,距離記憶全部恢複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對於慕臻徹底恢複記憶這件事,蘇子衿從一開始就沒有抱太大的期望。
那樣強度的大爆炸,慕臻能夠活下來,已經是個奇跡。她怎麼還敢是奢求太多?
這把口琴,蘇子衿記得,當初慕臻是放在房間裏的抽屜裏的,之後他再也沒有碰過,她也再沒有聽他吹奏過口琴。
薛照的死,慕臻到底是比他表現得要難過得多。
風流少帥,這是很多人對慕臻的評價。蘇子衿當初第一次見到慕臻時,不也認為對方是個不正經的臭流氓嗎?那雙多情的桃花眼,太容易給人以花心多情的誤會了。
越是和這個男人相處,她就越沒有辦法不少愛他一點。
誰能想象,在慕臻在風流多情的外表下,是那樣一顆重情重義的心呢?
他忠於他身上的軍裝,執行任務時從來都是舍生忘死,對兄弟更是肝膽相照,否則也不會因為薛照的去世,就再沒有碰過任何一把口琴。
小柒寶一周歲了。
一周歲,恰好是翻箱倒櫃的年紀。應該是小柒寶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抽屜裏翻出來的,後來又不知道被小家夥放哪兒去了,現在又被她給重新找出來的吧?因為她前幾天整理房間時,並沒有在抽屜裏看見那把口琴,當時還找了很長一段時間。……
口琴聲嗚咽,明明是溫暖的曲調,聽起來卻又揮之不去的傷感跟哀戚。
慕臻應該是在看見那把口琴之後,想起了些什麼吧?
蘇子衿靠在洗手間的牆邊,閉著眼,仔細地聆聽這首對於兩人而言有著非凡意義的曲子,直到聽見壓抑、克製的低泣聲。
蘇子衿愕然。
蘇子衿疾步從洗手間走出。
慕臻背對著她,肩膀微微聳動。
蘇子衿輕聲地走近。
她一隻手,輕輕地搭在他的肩膀上,雙手從後麵圈住他,將他的腦袋,摟進她的懷中,像是一個母親,在安慰傷心的孩子,“是不是想起些什麼了?都過去了,慕臻。都過去了……”
慕臻順勢,抱住了蘇子衿的腰身,哭得像個孩子。
他的眼淚,一顆顆砸在蘇子衿絲質的睡衣上,滾燙了她的心。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
不再是之前壓抑的、克製的哭聲,而是真真正正地放聲大哭地那一種哀慟。
慕臻終於記起了這一年多所發生的全部的事情。
在調查局的“黷武樓”,發現無人機後,沒有辦法確定無人機會不會自動引爆,抱著必死的決心,哄騙小玫瑰回去給他取慢倍鏡。
他深深地吻上她,然後,看著一無所知地小玫瑰唇角噙笑地離開。
事情最終朝他預想的最壞的結果發展,安是一個自動引爆的無人機。
最後關鍵時刻,躍入湖中。
爆炸帶來的巨大氣浪,瞬間升高的湖水溫度,身體多處受傷的痛楚,缺氧等種種因素地作用下,使他終於失去了意識。
如果,當時的他知道,閉上眼的那一刻,要失去十六歲以後的記憶為代價,他想,即便是拚到最後一刻,他也一定會想辦法讓自己保持清醒的!
可是,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所謂的如果。
再次醒來,十六歲以後的記憶統統被他忘了。
他忘了與他一起出生入死,並肩作戰的西南狼特種作戰隊的戰友,忘了他十六歲以後的所有種種,最終要的是,他把小玫瑰,把小柒寶也給忘了。
他怎麼可以這麼混賬呢!
慕臻唯一慶幸的是,慶幸十六歲的他還是愛上了她!
陰差陽錯地闖入了地下世界,攜手小玫瑰一起逃離了那個荒誕的、可怖的地下世界,之後在醫院產房的走廊上,迎來了他們的小柒寶。
這一刻,慕臻對失憶後的自己是嫉妒的。
嫉妒“他”陪了小玫瑰跟小柒寶這一年多的時間。
輕柔的吻,落在慕臻的臉頰上。
慕臻這個時候其實已經不再哭了,隻是因為之前哭得太狠了,所以肩膀還在聳動著。
她都不知道,原來十六歲之前的慕臻,淚點那麼低。好吧,嚴格意義上而言,她也就見慕臻在小柒寶出聲時哭過那麼一次。
蘇子衿並不知道慕臻已經不哭了,她隻當他還在傷心難過。蘇子衿是不知道該如何哄人的,她隻能學他過去哄她的法子,溫柔地吻去他臉上的淚痕,眼神溫柔,“好受一點了嗎?”
可能是因為慕臻現在隻有十六歲之前的記憶的緣故,以至於他現在私底下的行為模式,其實是偏幼稚的,蘇子衿有時候也就會不自覺地把他當成一個孩子來哄。
慕臻心底翻江倒海。
踏馬他失憶前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待遇啊啊啊!
小玫瑰什麼時候用過這麼溫柔的聲音跟他說過話?!
慕臻內心五味摻雜,導致一時沒能很好地控製自己的麵部表情,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失憶這一年多的時間裏,“十六歲”的他太放飛自我了,總之,他這會兒有嘴巴微張,眼睛也是濕漉漉地,怎麼看,怎麼有些呆萌。
慕臻的眼睛本來就生得風流多情,眼下眼圈微紅,纖長的睫毛濕潤,眼睛也是水汪汪的,看上去當真是像極了一個小可憐,總之,咳,還挺想讓人欺負的就是了。
蘇子衿自從當了母親之後,心就比過去柔軟許多,這會兒看著慕臻,更是心生憐愛。
她用紙巾,擦去他因為哭得太狠了而流出來的鼻涕。
慕臻的臉“蹭”一下紅了。
這要是換成一年多前,慕臻是絕壁不會臉紅的。那時候的他是個在被窩裏放了個屁,還能惡劣地把蘇子衿給蒙在被子裏,並且哈哈大笑,最後被蘇子衿踹下床,事後費老大勁才把媳婦兒給哄回來的這麼一個不要臉的玩意兒。
這不是,失憶一年多了,忽然回想起前塵過往,然後,有那麼一種許久不見的小羞澀呢麼。
蘇子衿當然不知道眼前的慕臻已經換了個“殼子”。
二十八歲的慕臻就是個沒臉沒皮的主,想要見到這貨麵皮稍微發紅都不容易,何況是害羞的模樣。
也因此,麵對眼前這個耳根都紅了的“少年”慕臻,蘇子衿是越發地心生憐愛。
她在他身旁的床邊坐了下來,她親了親他發紅的鼻子,吻去他濕潤的睫毛上的淚珠,雙手捧住他的臉龐,額頭與他相貼,漂亮的眸子清清淺淺全是對他的關心,“不難過了,好不好?”
慕臻對之前的自己的嫉妒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
踏馬嫉妒使他精神分裂!
人要是真的能穿越,他果斷會回到一年多年前爆炸跳入湖中的那個時間段,就算是把自己的臉給扇腫起來,都絕壁不能暈過去!
踏馬他這是錯過了什麼啊啊啊!
慕臻其實是還想掉幾滴眼淚,讓媳婦兒再哄哄,親親自己的,奈何他這會兒情緒是在是已經消化得差不多了,何況,根本就擠不出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