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好,醫院,病房?
這句話裏的每一個字陶夭都能夠聽得懂,但是當它們被連在一起,組合成一句話時,陶夭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理解它的意思。
“咚”地一聲,手機從掌心裏話落,掉在了地上。
徐以漁趕緊把陶夭掉在地上的手機給她撿起,在發現手機陷入黑屏,且沒有辦法重啟的時候在心底低咒了一聲。
陶夭還保持著方才接電話的姿勢,她的目光空洞出神,整個人看起來就跟中了邪似的。
徐以漁再沒工夫去管那個老爺機,他雙手放在陶夭的肩膀上,強迫她與他的目光對上,“幺幺,你看著我,你看著我!你給我振作一點!你告訴我,剛才打來電話的人到底是誰?怎麼了?他跟你說什麼了?他是不是知道師父在哪裏?你告訴我,我陪你一起去找師父,嗯?”
陶夭眼神還是呆呆的。
徐以漁也不知道自己的這番話發小到底聽進去了沒有,就在徐以漁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陶夭猛地推開了他,一邊推開他不管不顧地往前走,一邊嘴裏喃喃著,“我要去醫院,我要去醫院。對,我現在馬上要去醫院。老頭在等我,老頭在等我。”
陶夭這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徐以漁哪裏放心讓她一個人離開。
隱隱聽見陶夭提及什麼醫院,他趕緊抓住她的手臂,著急地道,“幺兒,你這要去哪裏?是不是剛才打來電話的人告訴你師父在醫院?我不是不讓你去,隻是對方有沒有告訴你師父在哪家醫院?這全市大大小小有那麼多家醫院,你要是不知道哪家醫院,你上哪兒找師父?”
“陶先生他可能不是很好。你現在方便嗎?能否來一趟醫院。我把病房號發給你。”
是了!
明禮說會把病房號發給她的。既然明禮會把病房號發給她,肯定也會在信息告訴她是在哪家醫院的。
“手機呢?我手機呢?”
陶夭對手機的最後印象隻停留在拿著手機跟季明禮通話,之後不小心把手機給摔地上的印象卻是一點也沒有了。
她把褲子衣服的口袋全部都搜了一遍,沒看見手機,急了。急得眼睛都紅了。
徐以漁看在眼底,也跟著著急壞了。
他不知道發小這又是怎麼了,見陶夭忽然著急地找手機,趕緊把手上方才被她掉在地上陷入黑屏了的手機給她遞了過去。
陶夭“蹭”地一下,飛快地從徐以漁的手中接過手機。瘋狂地按開機鍵。
興許是之前才修過的緣故,這一次手機總算沒有再出現大罷工。
可能是開機鍵老化,有些遲鈍,在陶夭瘋狂按了幾次之後,手機總算想起開機的提示音。
手機一開機,季明禮的電話便再次打了進來。
……
季明禮在胡桃音樂廳跟悅享樂團的演奏大獲成功。民間許多大大小小的樂團發現,原來這位音樂才子也不是高高在上的,一下子發到季明禮郵箱上請求合作的郵件多了起來。
不同於其他音樂人商業上的洽談全部都交由經紀人打理,再由經紀人篩選視決定到底要不要跟對方合作。季明禮跟經紀人用的是同一個工作郵箱,為的就是以免錯失一些工作經紀人認為沒有多大的商業價值,季明禮本人卻覺得很有合作價值的合作機會。
比如這次跟悅享樂團的合作,外界都隻當是季明禮主動聯係的愛樂樂團,其實在一開始,是悅享樂團一位鋼琴家主動聯係的季明禮。那名鋼琴家也沒想到季明禮既然真的回複了他的郵件,並且促成了季明禮跟樂團之間的合作。
收到的郵件實在太多,季明禮沒有辦法一一回複,就把那些純商業性質的工作轉發給了經紀人胡悅,由對方代為回複。
“這位先生,您不能出院,您現在的身體情況需要馬上做手術。不是我們不讓您出院,是您現在的身體真的不適合出院啊!”
“幾個意思?聽說過強買強賣的,還沒聽說過醫院強行留病人的!怎麼的,是不是你們崇光知名的主任醫師都跑光了,你們醫院要倒了,所以非要拉人衝業績呢?我告訴你,我身體好著呢!你信不信,我身體比你們大部分年輕人都好多了!我每天都能打幾十套拳法,早餐吃十幾個肉包,正餐從來都是五碗飯打底,我還……”
“這位先生,我跟您解釋過了。您這病平時看起來跟正常人沒有什麼不一樣,但是一旦病情惡化,別說是打拳了,到時候就算是吃飯這麼簡答的事情您都有可能……”
“謔!小姑娘,你這是在咒我呢?!”
“我,我沒有!大叔,我們是真的為您好。而且,我們四少家裏有礦,我們醫院根本不差錢。哎,您看我,我都被你帶跑偏了!總之,大叔,我們是真心為您好,不是為了騙您的錢。您,您不能不講道理啊?”
“我不可理喻?我告訴你啊,我這個人呢,最講道理了。不信你出去打聽打聽,老城區,成歡巷。誰不知道陶氏武館的陶師父最講道理?”
小護士都快哭了。
她一個從小長在新城,隻有在上大學時去S音樂大學,真的不知道什麼老城區,成歡巷啊。
季明禮靠在床頭,認真地回複一些其它民間樂團發來的演奏邀請函,在聽見陶這個姓氏時,指尖微微一頓,腦海裏自發地浮現陶夭漂亮、姝麗的臉龐。
因為對方的姓氏跟那位陶小姐一樣的緣故,以至於季明禮在回複郵件時無意識地分心,耳朵總是會不直覺地去聽那位自稱是武館陶師父的病人跟護士兩人的對話。
許是那位病人實在太不配合,小護士的聲音裏隱隱帶了哭腔,接著,似乎是小護士跟病人爭執引來了其他的醫護人員,全是勸那位病人住院觀察的。
經紀人胡悅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進來,說是他現在人已經在住院部了,問季明禮的病房怎麼走,還抱怨了一句為什麼這麼大的一個住院部,連一個醫護人員都沒有,害他連找個人問路都找不到。
季明禮的經紀人是季明禮在大學期間的學長,兩人雖然名義上是上下級,但是季明禮心中一直都很尊重這位學長。胡悅是個大路癡,酒店房間,在沒有工作人員引路的情況下,永遠都找不到自己房間的那一種。
季明禮讓胡悅告訴他他現在所在的位置,在原地等他,他去找他就好。
“啊,這怎麼好意思,我是來醫院探望你的的,怎麼能讓你出來接我呢。我在……啊,就電梯口出來的這個位置,牆上掛著一幅梵高的《星空》。艾瑪,不愧是號稱S帝國最豪華的私人醫院,病房走廊上掛的畫都這麼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