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慎在警局裏來來回回踱著步子,不停地給他父親霍川行打電話求救,“爸!這事兒你必須得幫我出麵,就這一回,行嗎?”
“算您兒子求您的!以後不管什麼事兒,我都聽您的,行不行?”
“她真是無辜的!你也不看看她是誰家的女兒,她缺那幾個錢嗎?”
“是!我承認,她是拿了人家的錢,可是她真不是有心的,醫生說她這是心理疾病造成的,她現在正在積極配合治療呢!咱們是不是連一個病人也要瞧不起啊?”霍慎因為太心急的緣故,直接在電話裏跟他爸懟了起來。
鳶尾一顆小腦袋壓得更低了,幾乎都要藏進衣領中去。
她知道霍慎是絕對不願意把她的問題這樣攤開在台麵上說,可是,與其要說她是個偷盜犯,霍慎寧願承認她是個病人!至少,這樣聽起來還光彩一些,不是麼?
鳶尾知道,這回又是她太過任性,才至於又麻煩到了霍慎,隻是,她那顆期待的心,越漸轉涼了些。
失望,一點一點累積在她的胸口,壓得她幾乎有些喘不上氣來。
她本以為,無論多晚,無論那個男人在做什麼,他也一定會第一時間趕來救她的,可是,到底沒有!
一整夜,近十個小時都過去了,而那個男人,卻始終都沒有出現過!
鳶尾的小心髒有如寒霜遍染,而那股寒涼,更是讓她直接從頭寒到了腳趾……
這會兒霍慎已然掛了電話,鳶尾連忙起身朝他走近了過去,“霍慎,你別麻煩你爸了,我打電話給我爸媽,讓他們過來吧……”
鳶尾已經別無他法。
“別打電話給你爸媽了,他們要是知道了,要麼讓你轉學回去,要麼就直接把你送美國去了!我可不想你走!”霍慎似乎很緊張的樣子,眉心揪著,手裏的手機更是握得緊緊地。
鳶尾聞言,水眸底裏的幽光微微晃了一晃,眉心間裏閃過一絲痛苦之色,半晌,她還是伸了手過去,去拿霍慎手裏的手機,輕聲請求著他,“借我……”
“小怪物……”霍慎不肯,把手機背到了身後去。
“霍慎,借我……”鳶尾的眼眶裏,已經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淺薄的霧氣,她伸手探到他背後去拿手機。
霍慎到底是鬆開了手來,把手機給了她,隻低聲請求她道:“別去美國……”
四個字,像是一種卑微的祈求。
他不想她去美國,舍不得她去美國!更是不願意讓她離自己那麼遙遠!!
鳶尾感恩的看著他,“謝謝。”
她道謝,接過他手裏的手機,眼眶的淚水卻再也不受控製的湧了出來。
鳶尾飛快的抹開了去,轉過身,快步出了門,撥通了自己老爸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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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謹言被交警發現的時候,他已然趴在方向盤上,徹底昏死了過去。
殷虹的血,幾乎染滿了方向盤,那模樣兒看起來觸目驚心。
鳶尾大夜裏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其實他那會兒並沒有睡,而是正在洗手間裏止血。
他的鼻子,正在不停地流著血,當時已經流了將近半個小時,怎麼止都止不住,吃了藥也沒起到什麼作用。
他匆忙掛斷鳶尾的電話,隻是因為當時有一股熱血正好衝到了他的鼻腔裏來,他差點就要嗆出聲來,顧謹言唯恐會被那頭的鳶尾聽出什麼端倪來,所以,索性就將電話直接給掛了。
其實,在接到鳶尾的電話之前,顧謹言是打算去醫院的,畢竟這血一直不止,也是個大問題,可在接到她的電話之後,顯然,顧謹言已然顧不上那麼多。
血甚至都沒止住,隻抓過一包醫用棉,拾了車鑰匙,就飛快的往警局去了。
一路上,熱血不斷地從他的鼻腔裏湧出來,棉球更是塞了一個又一個,被血浸滿後,又取出來換新的,醫用棉很快就被用完了,顧謹言隻好用紙巾取代。
副駕駛座前麵的垃圾桶裏,堆滿了被鮮血染紅的棉球和紙巾,那一幕看起來格外的讓人心揪。
或許,是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顧謹言的車,還未來得及開到警局,就已經直接昏了過去,車直接撞上了路邊的護欄,停了下來。
直到第二天被路過的交警發現,才趕忙將他送入了醫院去。
醫院內,下午的點兒了。
白衣護士端著藥盤走進病房的時候,正見顧謹言試圖把手背上的針管拔下來,她見狀急忙大喊了一聲,試圖阻止顧謹言的行為,“先生,這藥還打著呢!可不能自己隨便拔!!”
顧謹言卻仿佛是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一抬手,就利落的把針管從手背的血管裏拔了出來,扔在一旁,掀了被子,下床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