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岸琰用手在她腫起的腳踝四圍輕按了幾下,翻手將掌心裏的跌打酒輕按在了上麵,在她意外的目光裏,他輕輕細細地打圈塗抹著,按摩著,動作專注又細膩。

他掌心的溫度和著跌打酒因摩擦而產生的熱度一點點滲透進她的皮膚裏,空氣中一絲淡淡的酒香混著藥香彌漫開來,她竟有些熏染欲醉的感覺。

他垂著眼睛,長長密密的睫毛在清魅凝潤的臉上彎起兩道迷人的弧線,一向淡漠疏離的麵容也因為他此刻的專注而變得柔和溫潤。

這樣的他,令人心動。

“叮鈴叮鈴——”

桌子上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將陸蓉顏一下子從恍惚中拉了出來,她抬眼看了一下四周,她百分百確定這裏麵沒有第三個人。

可他,這又是在做給誰看?

她想不通。

“你的手機響了。”

陸岸琰依舊在專注地為她敷藥,她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他卻充耳不聞。

過了很久,他才在她有些詫異的目光裏抬起頭來,語氣淡然,“我讓小鄭送你回去。”

回去?

陳瑞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她怎麼可能回去?

更何況,還有一台重要的手術在等著她。

她需要努力工作,拚命賺錢,然後,才能有能力帶著簫簫離開那個沒有溫度的家。

忽略掉他剛才蠱惑人心的溫存,她直了直身子,“陳瑞的事情,你還沒有給我一個交代。”

他起身,垂首看著她:“你覺得自己有能力強迫我就範?”

當然……沒有。

不管她這隻貓兒有沒有鋒芒,在他麵前,她永遠都處於下風。

但是,陳瑞的事情,確實是受了她的牽連,她又怎能不給他一個交代?

輔仁醫院是全市最好的醫院,能夠留在這裏,是大多數多醫者的夢想。

尤其是像陳瑞這種比較有想法的年輕人,還記得在某次早會上,他就曾毫不掩飾地說起自己的打算,就是希望在實習結束後能夠留在輔仁醫院,一步一步成為全市醫術最高明的主治醫師。

陳瑞剛才離開時的沮喪她看在眼裏,她不能這麼自私,就這麼輕易地泯滅了一個年輕人的夢想。

陸岸琰已經走到桌子旁邊,拿起了前一刻還響個不停的手機,在看到手機屏幕的一瞬間,他的目光滯了一下。

雖然反應極其輕微,還是被她捕捉到了,但她顯然已經顧不得這些。

看著近在咫尺的陸岸琰,此時的她隻有一個籌碼。

她忍痛地站了起來,他還在垂眸看著手機,剛才還柔和無比的麵容,此時已經漸漸變得淡然,她有些恍惚,剛才的那一幕是真是存在的嗎?

還是,隻是她的幻覺?

她盡可能地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從容不迫:“離職報告我回頭發你郵箱,我有些累了,想回我爸媽那裏住一段時間……”

他的視線盯著屏幕,臉上的表情看不到什麼變化。

她接著道:“我爸媽很久沒見簫簫,也想他了,所以……”

她停了下來,睨著他看似清冷的臉,他終於將視線從手機上移開,透過幽暗的眸底,她捕捉到幾分譏諷:“你在威脅我?”

陸蓉顏譏誚一笑,“威脅?陸大院長是不是太高估我了,我怎麼可能威脅得了您?”

陸岸琰的嘴角再次勾起笑意,不過,在陸蓉顏看來,隻是嘲弄:“人這一輩子,誰也保不齊會做幾件不自量力的蠢事。”

不自量力的蠢事?

陸蓉顏苦笑,“我這輩子做的最自不量力、最蠢的事情就是嫁給你陸岸琰。”

“哦?”陸岸琰的嘴角勾起喜怒難測的弧度,“我可不可以認為你是在誇我?”

她無奈地攤手,“不,我的意思是說我累了,不想再接著挑戰了。”

陸岸琰的眸子微微眯起,探究般地看著她:“可是,恰恰相反,我突然對你很感興趣,我很想知道,那副被你隱藏了很久的爪牙,到底是如何的鋒利,你應該知道,我這人一向喜歡征服獵物的快=感。”

陸岸琰的說辭讓她感到受了莫大的屈辱,冷著臉,“抱歉,我不是你的獵物,沒有時間陪你玩遊戲。”

“若是我用陳瑞的事情做交換呢?”

“什麼意思?”陸蓉顏盯著他的臉。

他挑眉,“咱們談談條件吧,如果你的表現令我滿意,我就答應你的要求,讓陳瑞回來。”

嗬!

他當他自己是誰?

他又當她是誰?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嗎?

若是在往常,她肯定想都不想地直接拒絕,可是眼下,為了陳瑞,她好像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

“好,你說說看,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讓陳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