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不悔睡得極不安穩,聲聲喊著娘親,冰月已在房裏燒了一個暖爐,雲不悔似覺得不夠暖和,依然喊著冷。

三夫人說出雲不悔幼年之事,程慕白心有憐惜,又極心疼,修長的指拭去她額上的汗,偏頭淡淡道,“冰月和靈溪在外室伺候,其餘人都出去。”

眾人不敢有違,冰月放下內室紗簾,她和靈溪在外室伺候著,紗簾拂動,人影搖曳,冰月隱約見程慕白脫去了裘衣,隻著一件錦色長衫,掀開被子躺下。她臉一熱,慌忙收回視線,靈溪溫柔地牽著冰月,再退離幾步,冰月吐吐舌頭,世子好不避忌。

程慕白長臂溫柔地伸到她的脖頸下,輕輕把她擁在懷裏,另一手輕輕地環著她的腰肢,把她整個人擁抱在懷中。

她站在他懷裏,微蹙的眉心微微張開,似是感覺到暖和,小小的手攀著他的胸膛,緊緊地抓住他的前襟,眷戀地在他懷中微蹭,她似乎把他當成寒冬中的唯一溫暖。

她真是嬌小玲瓏,這麼擁著才發覺她多纖細,仿佛再一用力,她的腰肢便要折斷,一種突如其來的憐惜,盈滿心頭,揮之不去,手勁也不免緊了。

雲不悔……

不悔!

她枕著他臂彎,頭發如綢披在枕上,和他的頭發纏繞,纏纏綿綿,內室靜謐,冰月點了沉水香,冷香一室。程慕白一低頭,便是她標致的臉蛋。她生得極美,眉如遠山之黛,鳳眸含情,膚白勝雪,凝脂玉肌。

她不是他見過最美的女子,他卻對她印象最深,世間美女美則美矣,多如花瓶,再美卻也空洞,隻是木頭美人。她的美,卻夾著招搖的靈氣撲麵而來,巧笑間暗藏心計,卻又不讓人覺得陰險,在他看來,頗是可愛。

一張芙蓉靨,一顆玲瓏心。

算計一生幸福,卻言不悔,尚記得她堅定的麵容,那般動人,不想如今卻是蒼白如紙,氣息微弱。

程慕白目光微微一沉,這麼美又靈氣的女子,是他的,他給她三千寵愛猶恐不及,卻被人傷害至此,他定不會放過傷害她的人。

“好好睡,等你醒來,你想如何,我都如你所願。”程慕白許下承諾,低頭在她眉間,落下一吻。

外庭,大夫人神色緊張,程慕白把人遣出雪梅居已有一個時辰,隻有冰月和靈溪這樣的內侍丫頭服侍,也不知道他在裏麵做什麼。

樓嫣然神色黯淡,程慕白看見雲不悔昏迷在柴房中,不顧自身病弱,也不嫌不悔身上髒亂,立刻抱著她回房,匆匆請了大夫。

他眼裏的擔憂和心疼,旁人看得一清二楚,更別說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的她。

世子是真心疼愛雲不悔的。

粉拳微微緊了緊,樓嫣雲小聲說,“雖然他們是未婚夫妻,可尚未成婚,世子在不悔閨房停留這麼長時間,終究於理不合,也不怕惹來閑話。”

三夫人本就有怒,此刻冷笑,“六姑娘有心擔心這些不關緊的事,不如好好擔憂,如何麵對震怒的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