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分外沁涼,碧月長廊上荷香陣陣,夜來香氣更是濃鬱,令人聞之心醉,雲不悔睡不著,帶冰月去碧月長廊賞荷,自從出了杜鵑一事後,碧月長廊便罕見人煙,沒見什麼人來賞荷,白日尚罕見,夜裏更是沒有。

這一帶甚是安靜,雲不悔和冰月才走到碧月長廊便聽到一陣哭聲,且有燒紙錢的味道,主仆二人對視一眼,一起走過去,湖光幽幽,映出灰白的光,湖邊有一名女子低聲哭泣,正在燒紙錢,口中念念有詞。

雲不悔走近,一看竟是小萍,小萍也看見雲不悔和冰月,慌忙行禮,這府中私下燒紙錢是犯了家規,小萍十分害怕,況且撞見她犯了家規的人又是掌事的雲不悔,小萍連連磕頭請罪,求雲不悔放她一馬,雲不悔慌忙扶起她,“你在給杜鵑燒紙錢嗎?”

小萍紅著眼睛,重重點頭,“今天是杜鵑頭七,她一個人孤孤零零地走,也沒人給她燒紙錢,好歹奴婢也伺候過她,便想給她燒點紙錢,讓她在下麵能過得舒服一些。”

雲不悔心想,這倒是一個忠心的丫頭,杜鵑為人囂張跋扈,府中沒幾人喜歡,西苑的人更是討厭她,沒想到小萍倒是記念著她的好。

小萍說,“杜鵑得勢時雖然跋扈一些,可本性卻不壞,奴婢在西苑伺候多年,見過脾氣更壞的,側妃娘娘分派奴婢伺候杜鵑,她雖是刻薄,卻不曾為難過奴婢,奴婢給她燒點紙錢是應該的。”

燈火的映輝下,小萍的臉時暗時明,臉上淚痕交錯,雲不悔見她語氣尚是誠懇,心中願意相信她,人死了,過往如何一概不咎,且杜鵑是孤兒,自幼長在府中,燒點紙錢也是應該的。

“世子妃,您就放過奴婢這一回吧,奴婢保證,絕不會有下一次。”小萍說,雲不悔點頭,微微一笑,“夜深人煙少,沒人會經過這裏,你多少點紙錢給她吧,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小萍連連道謝,把剩下的紙錢都燒了,雲不悔在一旁若有所思地凝著她,小萍是杜鵑的近身侍女,她應該知道杜鵑身上的香囊……

“小萍啊,我有一事想問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告訴我。”雲不悔放輕了語氣,唯恐驚了她,小萍抬頭,回道,她知無不言。雲不悔說,“那日我們在花園打麻將,杜鵑過來,我聞著她身上真香啊,我也喜歡那香,她平時喜歡用什麼香?”

“是茉香。”小萍說,“大少爺喜歡茉香,所以杜鵑一直都帶著茉香。”

雲不悔做恍然大悟狀,“難怪呢,那日我側頭看她的香囊,做得也很精巧,原來是茉香啊。”

“世子妃說的那個香囊啊,是大少奶奶給杜鵑的,大少奶奶說,杜鵑是孤兒,懷了身子家裏也沒人送什麼來祝賀,她便繡了一個香囊,裝上上等的香料進去,送給杜鵑當禮物,杜鵑見香囊做得別致,又是大少奶奶送的,時常顯擺,所以她除了睡覺,天天都戴著。”小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