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王爺來了,來做什麼? \t猜測,疑惑,不安之間,湛王爺高大英挺的身影映入眼簾。

\t高大的身軀,氣勢無聲鋪開。那種睥睨天下的威懾,舉手投足之間完全彰顯。

\t無論何時,無論多少次,麵對湛王都無法淡然處之。自身氣場太強,讓人壓力太大。

\t“臣等叩見王爺!”

\t“臣子(女)叩見王爺。”

\t“奴婢叩見王爺!”

\t人站定,腳下跪倒一片。

\t居高臨下看著腳下眾人,湛王神色淡淡,對於人們的卑躬屈膝,他已太習慣。

\t越過一眾人,抬腳走到容九跟前。垂眸,看著跪地向他行禮的容傾,微微俯身,隨著伸手攬住她的腰身把她提起,而後自然的圈入懷中。

\t容傾身體微僵,而後既放鬆下來,抬頭,湛王那張美的逆天的麵容映入眼簾。

\t“瘦了!”

\t“漂亮了吧!”

\t“抱著硌手。”

\t湛王話出,容傾伸手拿下放在她腰間的大手。意思,既嫌棄,就離遠點兒。

\t湛王揚眉,“火氣不小!”

\t容傾沒說話。

\t湛王揚了揚嘴角,倒也沒再強硬的去做些什麼。

\t“起來吧!”

\t“謝王爺!”

\t眾人起身,湛王轉眸,看向站在容傾一側的顧家護衛,“你,過來!”

\t護衛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多問,帶著疑問上前,“王爺!”

\t湛王隨意道,“剛才你的劍在指著誰?”

\t湛王話出,護衛心頭莫名一跳,眾人心頭一緊。

\t湛王不鹹不淡道,“你自己來,還是讓本王親自動手!”

\t“王爺,小的也是……呃……”話未完,血色出,螓首兩分家,人間地獄不過眨眼間。

\t人倒地,血色外溢,血腥之味,飄散空中,聞之,神經緊繃。

\t低頭,看在倒在血泊中的護衛,剛才用劍指著容傾的護衛。他的死,讓眾人心明,湛王來此,這次不是為難容傾的,而是相護的。

\t性情不定,喜怒無常,心思捉摸不定,湛王從來如此,現依舊如此。

\t“顧振!”

\t“下官在!”

\t“本王以為,皇上讓你執掌兵部,為大元一將。是為了讓你守護大元的安寧,而非讓你利用手中兵權給官府作對的。你以為呢?”

\t“王爺說的是。隻是,下官……”

\t“是否要等到本王把你貶為庶民,你才懂的何為進退?”

\t一句話,緩慢清淡,意思明了,不聽話,就罷免!這對於一個男人,一個家族來說,都可為是滅頂之災。

\t顧振麵色緊繃。

\t顧廷煜看著湛王,再看容傾,在想剛才他們那種親密。此時,心裏除了氣惱,隻剩羞憤。過去對容傾的憐愛,疼惜再無蹤影。

\t“少年早逝,這已是不值,對她已是不公。如此,我們絕不能讓她在死後還不得安穩。所以,縱然你是王爺,也不能……”顧廷煜那義憤填膺,十分有血氣的話還未說完,既被顧廷燦封了穴道。

\t衝動易怒,感情用事!很多時候顧廷煜總是把傻氣,當成了骨氣和勇氣。

\t顧廷燦抬腳上前,跪地叩首,“舍妹無辜亡死,白發人送黑發人,父親心痛難抑,剛失禮之處還望王爺贖罪。”說完,轉頭看了一眼容傾,“如九姑娘剛才所言,或凶手另有其人。如此,我們也不願意看到容逸柏被冤判,而錯失了抓到真凶的時間。那樣,我妹妹在天之靈也難得安穩。隻是,看過靜兒的屍體之後,容姑娘真的能抓到真凶嗎?”

\t“若不能,我付出的代價,比你們所想給予的懲罰會更大。所以,我會盡全力。”

\t“如此,九姑娘請吧!”

\t顧廷燦開口,無人再多言。顧振縱然不願,可這個時候反對,反抗也不過是自取其辱。

\t容傾抬腳走到屋內,看著躺在正堂之上顧靜的屍體。靜默,少卿,轉頭,“劉大人,拉帷幔!”

\t劉大人點頭。帷幔圍繞顧靜的屍體拉開,把眾人隔離在帷幔之外。

\t縱然人已死,身體仍不容肆意窺探,維護逝者尊嚴,給予最虔誠的尊重。

\t兩個仵作和劉振進入。

\t“容姑娘,您在外等候吧!”

\t解剖屍體什麼的,這血腥的場麵,容傾實不適合待在這裏。萬一被嚇到了,受了驚什麼的,湛王不知道又會是個什麼反應。

\t容傾搖頭,走出帷幔,從小麻雀手手上拿過一件衣服穿上。

\t看容傾所穿衣服,湛王微微挑眉,劉振怔愣,因為那赫然一件仵作服!

\t“容姑娘……”她這是要做什麼?就算是不想出去,想待在裏麵看著也不用換上這衣服吧?

\t容傾沒說話,緩步走到顧靜屍體前,伸手碰觸,在劉振等人驚疑不定的眼神中,看向拿紙筆的仵作,開口,“做好記錄!不要遺漏。”

\t“呃……”

\t“容姑娘,你這是……”顧振的話,被容傾那輕緩的聲音打斷。

\t“身體僵硬,完全!屍斑已現,按壓顏色無變化,無褪散,移位石斑不再有轉移。死亡時間已超兩天。”

\t“屍體顏色趨於雪色白,失血過多的呈現。”

\t“頭部有傷,凹進,寬度約五公分,凹度約四公分,目測頭骨已裂,顱內情況,稍後開顱確定傷及程度。”

\t“麵無無傷,胸口無傷,胳膊無傷,右手手腕處呈青黑色,死前或受重力,左手腕完好!雙手完好,未見任意傷口。”

\t“胸下傷兩處,左右各一。目測利器所為,右側一處,傷口創麵長度約五公分,寬度約二公分,深度暫不明。左側一處,同上。預測,兩處傷口一種利器所為,深度暫不明。”

\t“腹部完好,大腿完好,右腿膝蓋處有擦傷,創傷麵約三公分,呈現橢圓形,未傷及筋骨。小腿完好,筋骨無損。”

\t“雙腳完好,背部無傷,臀部無傷!”

\t“外傷表皮檢測完畢!”

\t容傾說完,抬頭,“都記下了嗎?”

\t“呃……”記什麼,仵作此刻還在傻愣中。

\t屋內一片沉寂,眾人盯著容傾,神色意外神同。見了鬼一樣!

\t劉振也感頭皮發麻,再次懷疑,容傾肯定是被什麼附體了。一高門千金小金,竟然在驗屍?還有她那動作,口中術語,還分外的熟練?心口抽抽!真是活得長了,什麼都能見識到了。

\t凜五看著容傾,亦是神色不定。容傾檢驗屍體時那如常的姿態,落在眼中,顯得太過詭異。

\t顧振眉頭緊皺,看著容傾,心裏除了氣苦,更多是驚異。這個,真的是他妹妹的女兒嗎?

\t顧廷燦凝眉,此刻的容傾落入他眼中,同樣是陌生的厲害。

\t曾經,在顧大奶奶欲為顧靜栽贓陷害容傾時,一直溫潤清和的容逸柏忽而發難,突然出手,其手段狠辣之令人咂舌。而現在,好像也是這樣。

\t一直以為她一無是處。然,近時今日突然的鋒芒畢露,令人備受衝擊!

\t他們兄妹都喜歡這樣嗎?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忽然發威,而後看人措手不及,發傻發愣!

\t湛王看著眼底劃過暗色,而後輕輕一笑,抬腳進入帷幔內,伸手拿過仵作手中的紙筆,看向容傾,“你繼續!”

\t看湛王一副準備打下手,做記錄的模樣。容傾看了他一眼,拿過一旁匕首,交代重複,“記錄做好,仔細,詳細。”

\t湛王揚了揚眉,而後微微俯身,“謹遵容姑娘令。”

\t容傾抿嘴。

\t一眾人瞠目結舌。

\t劉振本欲說的話,自動咽了下去。

\t不再多言,匕首拿起,頭顱開……

\t“頭骨碎裂,顱內有出血,重創,測傷級,鈍物所致。”

\t腹部開……

\t“右側一處,深度約六公分,創傷麵最小處約二公分,最寬越四公分,脾胃損!”

\t“左側一處,深度約四公分,創傷麵最小處約二公分,最寬處約四公分,肝髒損。”

\t“紙筆!”

\t紙筆送上,對等傷口,截下最準確的數據,記錄。

\t屍檢完畢,縫合!

\t快速,精準,幾處開合,眨眼完成。

\t“棉布,水!”

\t擦拭幹淨,穿衣整理,一切恢複。

\t“撤帷幔!”

\t容傾站在前,三鞠躬,行禮,願逝者安息。

\t隨著容傾的動作,劉振等同步。

\t容傾走到顧振跟前,“人已逝,過往已成雲煙。一舉未存他心,不敢辱之,尊重逝後所有。祈願真凶歸案,顧靜死而無牽,來生一世得安。”

\t顧振抿嘴,不言。

\t容傾深鞠躬,而後離開。

\t湛王爺看著容傾離開的背影,嘴角微揚,被忽視的還能再徹底些嗎?

\t刑部

\t“劉大人,凶案現場的凶器呢?”

\t“在這!”

\t“隻有一個匕首嗎?”

\t劉振點頭,“當時隻發現了這個。”

\t容傾聽了,拿起,測量,看著紙張數據做對比。

\t“刀柄寬約五公分,跟顧靜創傷麵相符。刀尖寬約兩口分,跟內裏創傷麵相符。刀柄長約……”容傾說著一頓,拿起刀柄,放到紙上,問題隨之出現。

\t劉振麵色一緊。

\t“不相符……”

\t顧靜右側傷口深度超出六公分,而這整個刀柄的長度卻是不及。如此……

\t“或許,兩處傷口並非一個利器所為。”

\t劉振點頭,“確實如此。”

\t“還有頭部那一處傷,以劉大人之見,你以為多半是有什麼所造成的?”

\t劉振思索著道,“開始我懷疑顧靜是撞到了某處,隻是,其後我讓衙役檢查了馬車和現場,發現馬車之上沾染血跡的地方,並無特別凸起之處,就算撞到也絕不會傷到那種程度。現在看傷口的形狀和內在的骨碎程度,我猜想,多半兒是錘子一類的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