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
兩年後
是兩年的時間,眨眼飛逝。
瑞王府內繁華依舊。
紅牆綠瓦,方磚鋪路,雕花長廊之上的拐角處,一名紫衣女子婷婷玉立的站在盡頭,絕美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紅雲,唇角上揚,滿懷期待的看著那名緩緩而來的身形修長高大的美少年。
少年容顏如上好的美玉一般透著瑩動的潤色,那雙神若秋花的漆黑雙眸裏,似乎漾動著波光,能讓人隻見一眼,便深陷進去。墨黑的發整齊的束在頭頂,用一根鑲有寶石的束帶紮上,錦色長衫,衣袂翻飛,更突顯出他的尊貴與大氣,飄逸與優雅。
緊隨其後的也均是意氣風華的翩翩少年,隻是因為在他的光芒籠罩之下,那二人相較而言,便不那麼顯眼。
“小王爺。”見到來人,紫衣女子盈盈朝他一拜,麵露出讓人驚豔的笑容。
她的微笑,確實很美,很惹人心醉。
“菱月,都說了很多次了,你在瑞王府是客,不必對我次次都行此大禮。”軒轅澈清朗的開口,伸手欲扶起她,觸到她那柔若春水的眼神之後,又有些尷尬似的收回雙手。“免了吧。”
看著那三個身影,又快速的離去,菱月的雙眸裏,湧上黯淡。
外人皆傳,她是瑞小王爺心儀的女子,待她千好萬好,住在王府,錦衣玉食,隻怕是宮裏的娘娘,擁有的,也就是這個待遇了吧?
隻是,軒轅澈對她若即若離的態度委實讓她有些迷茫,那個風姿卓越的小王爺,對她,是否真的有情?若是有情,為何他這兩年來,與她之間的交談是屈指可數,若是無情,為何又要帶她入住王府,且又會逃避她的眼神?
莫非,軒轅澈在等著她的主動示好?
她隻比軒轅澈小一歲,男女之情自是知曉一些,也看出來小王爺在感情方麵是比較害羞的。有了這個發現,讓她臉上的神彩又重新煥發出來。
“小王爺。”身著織錦長衫的白煜塵,如今也已蛻掉那一臉的稚氣,是個翩翩佳公子了,一開口,便發現自己叫錯了,因為昨天便是瑞小王爺十八歲便行了冠禮的日子,他明確的提出,不準備再喚他為小王爺了,而應該是王爺。
軒轅澈停下腳步,頗有威嚴的掃了一眼白煜塵,直到後者連忙垂首說道:“王爺,方才一時情急,便喚錯了。”
身著墨色長衫的南清風則不住的輕輕搖頭,滿麵含笑的看著這一幕。
“嗯,何事。”軒轅澈一揚手中的玉扇,微微揚了揚頭。
“就是有關楚姑娘的事。”白煜塵趁著軒轅澈不注意,朝南清風擠了擠眼睛。
“她的什麼事情需要你來跟我說?”軒轅澈大為不解,腳下的步子重新邁開來,朝前行進。
“這位楚姑娘入住瑞王府也兩年了,王爺您是打算如何安置她呢?”白煜塵很八卦的朝軒轅澈湊近了些:“外界傳言可是很厲害呢,說楚姑娘便是您的心儀之人。”
“哦?是嗎?”軒轅澈卻隻是高深莫測的挑挑眉,讓人看不清他心裏的真正想法。
“所以,煜塵他實在好奇,您對楚姑娘,究竟是何意圖?”南清風接過話茬兒,緩緩開口,白煜塵連連擺手,那不甘的眼神埋怨的掃向南清風,這事明明是二人一齊說好的,怎麼又變成了他一個人的事兒了?
軒轅澈不再理會這二人想說什麼,隻是自顧自的自語了一句:“那個調皮鬼,就要回來了。”
雪山之巔
一名粉衣小姑娘正坐在一突出的懸崖絕壁之上,纖巧粉嫩的手指,正來回撥弄著琴弦,在她的周圍,似乎有無數股銳氣散發開來,強勁的冷風卷起她粉色的衣裳與鬥蓬,指尖流瀉出來的是動聽悅耳的曲子,不遠處,立著一名白衣男子,戴著銀色的麵具,唇角的笑意四溢,看得出來,十分滿意愛徒的表現。
一曲終了,遲夜昕走近那抹小小的人兒,這兩年來,她的進步真可謂神速,確實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武學奇才。
“師傅,我彈得好不好聽?”蘇悅悅轉過頭來,一張粉嫩的小臉蛋上滿是得意的神色,燦若星子的雙眼,亮晶晶的。
“悅悅,再過幾日,你該下山了。”遲夜昕突然有些感慨萬端的說道,這是他第一次喚她的名字,在這三年裏,都是以丫頭代替。
“師傅,我都想好了,我就不下山了,就在這裏陪著師傅和小月月。”蘇悅悅起身,小小的臉上,滿是不舍,她走近遲夜昕,嘟起唇,不滿的說道:“師傅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所以趕我下山?”
“真是個傻丫頭,你跟隨為師三年期限已至,為師也沒有其它的能再教授於你,今後一切還看你自己的造化了。”遲夜昕愛憐的捏了捏她依舊水靈靈嬌嫩嫩的小下巴,將她軟軟的小身子抱進懷裏托起,另一隻手則將玉陽琴收起。
“小丫頭,你比以前重了許多啊。”見蘇悅悅滿臉的不舍,隻顧悶不吭聲的將小腦袋埋進自己的頸項之間,呼出來的熱氣讓他有些微微的異樣,於是打趣道。
“我長高了,自然也重了,不像師傅,一直是這麼高。”蘇悅悅將小腦袋抬起,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將小腦袋枕在他的肩上,眼角,默默的流出晶瑩剔透的淚花來。
她不想讓師傅看見她傷心,於是趕緊用手偷偷的拭去。
誰知卻是越抹越多,整個小身子也開始止不住的抽泣起來。
遲夜昕施展輕功,帶著她快速的回到住的地方,這才將這個小淚人兒給放下。
待遲夜昕坐定之後,她幹脆橫跨坐在遲夜昕的腿上,哇哇大哭起來。
天靈狐也明白分離的時候快要來臨了,嗚咽著來到遲夜昕的腳邊,抬起小腦袋,傷感的看著那個哭得好不傷心的小人兒。
“小丫頭,不要哭了,你有家,你有家人,更何況,你還是瑞王府的小王妃,離開那兒三年之久了,再不回去啊,隻怕有人會搶走你的小王爺了。”遲夜昕一開口,這才驚覺自己竟也是哽咽不已。
“我現在的武藝一定在小王爺之上,我要讓他聽我的。”蘇悅悅猛的抬起淚水璉璉的小臉蛋,說得好不認真。至於師傅方才所說的後麵那句話她聽不大明白,誰要搶走小王爺?
遲夜昕點了點她的小鼻子,“你可不能倚仗著為師教你的這一身功夫,而去欺負弱小。”
遲夜昕溫柔的抬起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淚珠,爾後雙手扶住她的小肩膀,認真的說道:“小丫頭,師傅雖然不在你身邊,但你切記凡事不可任性妄為,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師傅可不想將來你在外麵惹出什麼事端來,教你武藝,隻是為了讓你能夠自保,而不是讓你去傷人,你可明白?”
蘇悅悅扁扁嘴,點頭表示同意。
師傅的話自然是要聽的,那至於下了山之後,她還能不能時刻謹記師傅教誨,那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將眼光掃到遲夜昕腳邊,正張大眼睛楚楚可憐看著自己的小月月,她朝它伸伸小手,小月月便一躍竄入了她的懷裏。
“師傅,為什麼小月月和你一樣,都不長個子?我認識它都三年多了,它怎麼還是這麼小?”蘇悅悅拎起天靈狐的圓滾滾的身子,有些不解的問道。
“它是靈狐,十年成長一次,它再成長的那一年,你已經十五了。”遲夜昕瞧得見蘇悅悅眼裏的不舍之情,“將它一塊兒帶走吧,為師會讓它喝下一種藥物,它的眼珠會恢複如平常白狐一般的黑色。”
“不要,師傅,讓小月月留下來陪著你,你看到它,就像看到了我一樣。”蘇悅悅連連搖頭,雖然極其不舍小月月,但是她不能帶走它,因為現在唯一可以陪著師傅的也隻有它了。
“它啊,經過你的薰陶,跟我已經不親了,也就是說它現在對我來說,就是一隻普通的小白狐,沒有多大用處,而你帶上它,說不定在你遇到危險之際,還可以救你呢。”遲夜昕朝天靈狐掃去一眼,意外的在它的眼睛裏,發現了閃動的淚光,它正一眨不眨的用悲哀的眼神看著自己。
“好好保護她。”不管它能否聽懂,遲夜昕朝天靈狐鄭重的承諾道。
下山的道路,好長。
蘇悅悅牽著遲夜昕的手,一直不願意放開。
“師傅,要不您和我一塊兒住進王府不好嗎?”她停下腳步,提出一個自認為最好的解決方法,抬起大眼,看著遲夜昕的反應。
“師傅閑雲野鶴的生活早已過得習慣,小丫頭,好自為之吧。”遲夜昕話說間,突然摘下了臉上的麵具,蘇悅悅隻覺得似乎有一道耀眼的亮光襲來。
怔怔的看著遲夜昕那張堪稱完美絕倫的臉龐。
柔美的輪廓,臉部線條給人一種驚豔的美感,恰到好處的鑲嵌在那張如秋花之月的臉龐之上立體的五官,劍眉入鬢,熠熠生輝的雙目,挺直的鼻似刀削一般有型,菱形的唇,此時微微上揚,含著淺淺的笑意。
“師傅,你長得好美啊。”蘇悅悅由衷的讚歎道。
聽到她的讚歎,遲夜昕隻隱忍著揚了揚眉頭。
喜孜孜的接過麵具,愛不釋手的捧在手中。
“小丫頭,師傅已為你備好馬車,這名車夫會順利的載你到瑞王府,不需要事先知會一聲瑞小王爺嗎?”遲夜昕抬手間,隻見一輛極其簡樸的馬車正緩緩駛來。
“師傅,我舍不得你。”蘇悅悅見到馬車的到來,突然又衝入遲夜昕的懷裏,撒著嬌。
“好了,都是個十歲的小姑娘了,怎麼還這麼嬌滴滴的?要知道,你可已經成為他人的妻子三年了。”遲夜昕強忍著心內的不舍之情,硬是將她抱上了馬車。
從來不曾想過,他的生命之中,會出現這樣一朵小花骨朵,俏生生的出現在他的視線裏,從此,便占滿他的整個心田。
似乎,有了小丫頭的陪伴,那張傾世之顏臉上浮現出來的憂傷,在腦海裏出現的次數,已慢慢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