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瘋了?

姐姐瘋了?

跪拜,行禮。

蘇悅悅做得算是有模有樣。隻是眼神難免四處搜索,姐姐在哪?

皇後坐在一側,也挑不出啥毛病,隻是滿臉堆著笑意,她伊然是這後宮之中,最為耀眼的那朵牡丹。

“三年不見,昔日的小丫頭,如今倒真是出落得越發水靈標致了。”軒轅昊的眼裏,閃過驚豔之色,這個小丫頭,將來必定會是個脫俗的女子。

“皇上,我可以去見姐姐嗎?”蘇悅悅不顧軒轅澈的眼神示意,起身之後,便問出壓在心頭好久的問題。

現在她才發覺有一些不對勁的地方,平時,跟皇上坐在一塊兒的,不都是姐姐嗎?為什麼現在變成了皇後?而且四下根本沒有姐姐的身影。

軒轅昊的眼神,馬上黯淡下來,臉上的表情,也開始凝重。

他實在無法想象,曾經那樣美好的一個妙人兒,為何會變成現在的模樣?她拒絕他的一切接觸,見到他便會情緒失控,他想靠近她,每一次卻隻是被她推得更遠。

或許,他真的不該接她入宮,讓她在宮外平靜的生活,也總好過在這皇宮之中,看著她如此的痛苦。

說到底,他仍然未能保護好她。

好好的一個貴妃,為何說瘋,就瘋了?

“皇上,瑞小王妃在等著您回答呢。”皇後的聲音,幽幽傳來,使得軒轅昊一怔,這才自思緒之中回過神來。

“去見見也好,說不定,她還能認識你這個最疼的小妹妹。”軒轅昊起身,“朕也與你們一道前去,就遠遠看著吧。”

落下這句話,扔下皇後,帶著軒轅澈與蘇悅悅離去。

皇後身邊的宮女馬上上前,低聲說道:“娘娘,咱們要不要也跟著去探探蘇貴妃?”

“她見到任何人的靠近便會發狂,見到皇上這樣的症狀更是會加強,我現在去,倒突顯得她有多珍貴似的,事情都過去一年多了,皇上對她的興趣,早已減淡,即使心中對她有情又如何?他不能接近她。帝王的心,豈會如此癡情?所以,本宮一點也不擔心那個蘇貴妃還能鬧出什麼大的動靜來。”皇後端起一側的玉青茶杯,杯中漾起圈圈漣漪,剛衝的茶葉也歡快的猶如層層波浪般翻滾,輕啜兩口,放下,唇角,是勝者誌在必得的微笑。

“娘娘為何初見瑞小王妃,神情似乎有些異樣?”宮女垂首至一側,輕聲問道。

“你以為本宮是忌憚她一個十歲的丫頭?本宮隻是在驚訝,他日這個小王妃長大之際,定是個禍水般的人物啊,隻怕是會在蘇貴妃之上。”皇後說完,又瞥了宮女一眼,神色也隨著嚴厲起來,“青兒,要時刻記著你隻是個奴才,這兒有你多嘴的份兒嗎?本宮要幹什麼,要想什麼,輪得著你來過問嗎?”

“奴婢不敢!”名喚青兒的宮女嚇得急忙跪下,不住的磕頭求饒,皇後的臉色,這才慢慢恢複平靜。

昔日華美的宮闈依舊耀眼奪目,隻是這其中的人兒,早已不再是以往那個溫柔可人的筱櫻了。站在大殿之前,軒轅昊又有些猶豫了。

他害怕,害怕她用那樣的眼神,揪心的看著他。

可是如此巧合之事,讓他如何去相信?

她之所以會這樣,是在怪他的不信任嗎?

蘇悅悅第一個撒開腳丫子跑了進去,正巧梅兒正站在蘇筱櫻的寢宮門口默默垂淚。

“梅兒姐姐?”她走至梅兒的身前,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怎麼了?”

“二小姐?您回來了?梅兒方才是眼睛裏不小心進了沙子,所以不停的拭淚。”梅兒急忙擦去眼角殘留的淚痕,眼角一掃,赫然發現,身後還站著皇上與瑞王爺,急忙下跪請安。

“她這幾天情緒如何?”軒轅昊輕聲問道,眼神,憂鬱的望著那扇緊閉的房門。

“回皇上,貴妃娘娘這些天很平靜,終日坐在軒窗下出神。”梅兒趕緊回答。

“她有沒有說什麼?”軒轅昊再問。“她還在一直念叨著那個嗎?”

梅兒咬著下唇,輕聲說是。

軒轅昊重重的歎息一聲,麵色有些沉重,雙手背立,挑眉望向遠處。

“姐姐在裏麵?我要進去找她。”蘇悅悅隻聽出這麼一個含義來,伸開雙手,便要推門而入。

梅兒在軒轅澈未出聲製止的情況下,一把張開雙手攔在了門口,同時,也讓人瞧見了她雙手上那些深淺不一的抓痕,“二小姐,進去之後先聽梅兒說幾句話好不好?如果大小姐不認得二小姐了,二小姐不要一直追著大小姐說從前的事情,不然大小姐會頭疼的。”

“好。”蘇悅悅回答得很乖巧,心裏,已經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姐姐到底出什麼事了?

輕輕的推開門,按照軒轅昊的指示,房門並未被帶上,他便立在門口,靜靜的看著裏麵的一切。

這是一副幾乎靜止的畫麵,窗前,靜靜立著一名身著淺黃色披風的女子,烏黑的發,垂直的落在腦後,隨著入室的輕風,淺淺散開來,那種柔和,讓站在門口的軒轅昊,眼眶一熱,隨既便移開了目光。

軒轅澈見到他如此,也唯有無聲的立在一側,不知該如何出聲。

現在看來,皇上哥哥的心中,依舊是有著蘇貴妃的。

慢慢的朝那個身影靠近,“姐姐。”蘇悅悅甜甜的喚道。

這個聲音,似乎喚醒了立著之人心中的某根弦,她像是怔住了一般,緩緩的,轉身。

這是一雙怎樣的雙眼?原本應該燦爛若星華的雙眼,此時盡是空洞與無神,還有著,絕望與淒愴。不止臉色蒼白,唇無血色,身形在寬大的披風的襯托下,越發瘦小的可憐,仿佛一陣風,便能將眼前的人兒吹散似的。

“姐姐。”蘇悅悅再靠近一些。

伸出雙手,抓著她腰際的裙擺,靠在她潺弱的身軀之上。

蘇筱櫻隻是靜靜的任她保持這個動作,不像往日般,阻止任何人的靠近,如一潭死水般無神的雙眼,極其緩慢的,在蘇悅悅抬起雙眸許久之後,這才慢慢的俯下眼神,與她對視。

“姐姐,為什麼不抱抱悅悅?”她眼裏的渴望,似乎讓蘇筱櫻的眼裏,有了一絲神彩。

無力的扯開唇角笑了笑,蘇筱櫻搖頭。

清風掀開披風的一角,蘇悅悅這才看清,蘇筱櫻的雙手,是被反綁在了身後。

蘇悅悅眼睛一酸,急忙繞至她的身後,替她解開綁住她雙手的絲綢,既是用絲綢,定是不想傷到姐姐柔嫩的嬌膚。這個難道跟姐姐的病有關?

“姐姐,她們為什麼要綁著你?”蘇悅悅有些心疼的看著即使是用絲綢綁著,依舊有一道不輕不重的紅色勒痕。

“因為我會傷人。”蘇筱櫻平靜的說道,“我生病了,而且是很嚴重的病,發作起來,就會傷害我身邊的人,聽梅兒說,我是最近幾日,才清醒的,為了怕我再發病,我便要求她將我綁起來。”說完,她慢慢的走至一旁的貴妃椅上,坐下。

認真的看著蘇悅悅的模樣,蘇筱櫻輕聲問道:“你多大了?為什麼會跑到我的宮殿來?”

“姐姐,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我是悅悅啊。”她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悅悅?你們這些壞人,究竟有何企圖?你們為什麼要搶走我的孩子?為什麼?”蘇筱櫻突然情緒失控起來,張牙舞爪的便朝蘇悅悅靠近,對著她嬌嫩的小臉蛋兒,就準備抓下去。

幸好梅兒聞聲衝了進來,一把自身後摟住了蘇筱櫻:“大小姐,您冷靜一點,她是二小姐啊,您最疼最親的二小姐。”

“放開我,我要去找這些壞人,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失去理智的蘇筱櫻,力氣大得出奇,隻一會兒,梅兒便被她給硬生生的掰開了雙手,她用力將梅兒推倒在地,突然雙手掐住梅兒的脖子:“說,是誰指示你這麼做的?為什麼要騙我去那個無人去的佛堂?”

“大。小姐,我。是。梅。兒。啊。”梅兒的雙臉頓時漲得通紅,蘇筱櫻的力道之大,使得她唯有雙手死死握在蘇筱櫻的雙手之上,斷斷續續的說道。

“為什麼要對這要對我?為什麼沒有一個人相信我?為什麼?”蘇筱櫻說完這話,突然又鬆開了梅兒,喃喃自語道,“皇上,皇上他也不相信我,這個皇宮裏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我。”

蘇悅悅這才自震驚之中回過神來,連忙扶起在地上不住的咳嗽驚魂未定的梅兒,抬頭朝蘇筱櫻說道:“姐姐,我相信你。”

姐姐一直喃喃念著的,究竟是何事?

她軟軟的聲音,像一縷清風般,駐入蘇筱櫻情緒混亂的心田。

“你真的相信我所說的是真的嗎?”蘇筱櫻的情緒,又平靜下來。慢慢的走向蘇悅悅,瞪大雙眼,有些無措的看著這個小不點。“可是你這麼小,跟你說了,你也不會明白。”

軒轅昊見蘇筱櫻的情緒,竟然能在蘇悅悅軟言細語安撫之下平靜下來。忍不住便邁開步子跨入了房內。

見到伊人如斯憔悴不已的模樣,心頭不禁一緊。

她比數日前所見,越發消瘦起來。

這樣下去,未等她病情有所好轉,身體也會受不了。

“筱櫻。”軒轅昊輕喚。

蘇筱櫻的雙眼,突然染上憤怒:“你不相信我,你不再是從前的軒轅昊了。不再是了。你和她們是一夥的,你們合起夥來,搶走我的孩子!”她怒吼著,朝軒轅昊撲了過來,拿起他的手腕,便重重的咬了上去。

直至軒轅昊的手腕,有鮮血湧出,她的唇裏,腥味四散,這才鬆開,軒轅昊自始至終,未曾哼一聲,隻是靜靜的看著她的臉龐。

他多希望,這個失去心智的女子,能夠再回到最初見麵時的那般美好。

“你心虛了吧?你們這群壞人,為什麼要搶走我的孩子?為什麼?”蘇筱櫻擦去唇角的血跡,又惡狠狠的朝軒轅昊撲了過來。

蘇悅悅正要出手製止蘇筱櫻瘋狂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