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第一章

我在黃昏時分的城外的小路上踱著步。晴依的身影在我眼前跳躍……像一隻小鳥。一隻落單的向著北回歸線的知更鳥,我抑製不住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呢”?

笑的真諦並非隻是外端的流露、而是產生於任何人都窺飼不到的內心世界。

我想告訴她原因,但細細地想了一下,突然覺得她難以理解。也許沉默才是最好的解釋,盡管事情本身微不足道。

"你回答我呀"?

"別問了,我不會說的"。我將汽車的門鎖上,向著隱約一道光線走去.

我和晴依之前同在一所大學裏讀書。當時我未能遵從父願,去學法律。將來成為一位很吃香的律師。開課那天,我左臂挎著單肩背包,走進了大一的"教堂",選擇了後排最為隱秘的位置坐了下來,審視著有些詭異的大課堂。

"跟他們說的不大一樣。"我環顧著陌生的有些冰涼的階梯教室。

所有的學生都集中在前排坐著,後座空蕩蕩的,隻剩我一人,子然一身。這時站在講座上的係主任抬頭用力觀察著我,由於距離較遠,他未能看得很清晰。

我遠望著站在講座上的可憐的小老頭。他把目光引向門外的走廊。

"請問這位男同學,你是哪個係的"他扶了下白花花的眼鏡。

"中文係"。我回答他。

前排的女生們用一種異樣的眼神打量著我,讓我有些坐立不安。而後他從手邊拿起劃名冊,逐個檢查了一通。

"你叫尚紹對吧?",我對他象征性地點了點頭,"你沒有走錯,不過你遲到了,其他男同學都去抱新書了。你現在也要去嗎?"

這等同於一種委婉的命令。

等我把上專業課用的一半的書抱上三樓時,教室裏幾乎已坐滿了人。我喘著氣,當時感覺就像一個被奴役的卑微的奴隸。

我不大喜歡集體宿舍裏的生活,和另一些同係的男生們相處起來,我就像一聲極不和諧的調子。

當這支合奏團在專注於集體演奏時,我的出現,多少會影響他們歡快的心情。

我難以忍受聚會,酒精迷亂了一切正常的思想,讓我們這些年輕人變得肆無忌憚,精神麻痹。我的這些思想在當時看來也未免過於早熟,正派了些。因為至始至終,我都把自己當做一個局外人,所有的事情……酒場兒啦,約會啦,都和我無關,在別人看來,是的,我尚紹的的確確故作清高,而且自命不凡。可我了解自己,比任何人都熟悉自己,知道自己是一個怎樣的人。

首次具有曆史性意義的聚會是在一家小酒樓。當時大家才剛剛熟識、對彼此都還並不是十分了解。我們為了搓和一對互相傾慕的同學オ刻意安排的這次溫馨的幽會。

那位男生最終博得了對方的青睞。但在我看來他們的之間的感情像過家家一樣的既隨便,又盲從。隻是在追求一種新穎感。

我是這樣想的……他們的感情難以持續長久,而長久的感情更不會發生在這所校園,想起來的話,那時的我們還並未完全明白“持子之手,與子偕老”的真正含義。不久之後,他們便各奔東西了。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它卻具有某種紀念性……是我在大學生涯裏是目睹過的首次感情悲劇。

後來,倘若再有人邀請我參加什麼三人或多人幽會,我絕對會委婉地拒絕的。

因為我早就明徹一點:目睹者會比親曆者更加痛苦。況且我不相信學生時代的我們會產生真摯的愛情。它們往往是以不了了之而收場。或衍生什麼“後”作用:互相妒恨,直至成為仇家。

究其原因,我覺得是愛情本質的問題,男人永遠不明白女人的想法,有時,感覺完全是兩個國境。

於是,我對她們說:"在不了解彼此之前,就別盲目地涉足到對方的境域”。我和你是地球的兩極,隻有一種情況能讓我們相見、相擁、相吻。那就是地球驟縮,如同兩塊麵包片,我和你夾在其間……這種說法感覺像是具有一種強大的毀滅性。可它正是我們所謂的愛情的領域,即兩極之境,地球幻滅在宇宙中。

愛情本身就是場幻滅。神秘的隱遁……沒有聲息、也沒有形狀。卻在愉悅著男女雙方。

直到今天,我也還是不敢對晴依坦白一點,你決非我唯一愛過的女孩兒。這很正常,既便對她說了,她也會一笑了之。

她從樹林裏走了出來,依舊像隻鳥兒一樣舞蹈,又像個孩子。她似乎已忽視了我的存在。

這也很正常,她就是這樣一直忽視我的,我就像她頭上一片流連不去的薄雲。

"快過來…我發現一個寶貝,就在那兒。"她用手指向那片臻密的叢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