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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一年之後(正是此時此刻)我坐在伊曼家的藤椅上觀察掛在白色牆壁上的時鍾,海風從陽台飄來.

伊曼端著白色的盤子,裏邊盛滿了黑色,或是深棕色的堅果,從廚房向我走來,嘴角掛起清新的微笑,遠道而來的海風不時地掀起她白色的裙角,露出她豐滿、白皙,細長的雙腿。

她一隻手拖著盤底,咬著指甲,走到我身前。

回想起一年前,我在那封短信上對她說,自己不打算回悉尼,結果我還是回來了,從悉尼出發,像是斷了線的風箏那樣,我走過了大馬士革,伊斯坦布爾,一路西去,在布魯塞爾尋找撒滿玫瑰的廣場,可是布魯塞爾卻給我帶去了新的失望,旅途的終點是在貝爾格萊,那隻是我個人意義上的終點,帕特希望繼續向西行進,可我隻想到此為止,我們發生了十分激烈的爭吵,我憤怒不已地將攝像機丟給了他,我對他說,我的目的地便是貝爾格萊,剩下的路,他隻能自己走。

“就是這樣,我從貝爾格萊直飛到悉尼。”我後來對伊曼解釋說。

我幾乎找遍了那座城市裏的所有墓園,對一個個孤老無依的守墓人用英語比劃著說,我想找一個幾年前……究竟哪一年,我也不得而知,幾年前死在南斯拉夫的白人,約瑟夫

艾烈科。那些孤獨的守墓人有一個共同的特征,那就是聽不懂英文,但斯拉夫語我一句不會,他們一臉茫然的對我搖著頭。

我隻能回悉尼,除此之外我已別無去處,在那裏語言不通,帕特也孤身一人去了西歐,他再沒和我聯係過,也許他真的在心裏恨透了我。我不知道該不該去伊曼的家,當年說出那些話的時候,自己絕對沒想過有一天還會返程回悉尼,也絕對沒預料到自己還能和伊曼再次相見。下飛機,站在悉尼空曠的飛機場,我揚起頭,看了看湛藍色的天空,雲層稀薄,雲邊被柔軟的太陽的光線鍍成了金黃色,遠處直衝雲霄的商業樓的頂端打出了“雅加達”的廣告語,一看到這些,我的心就真真正正的踏上了澳洲的土地。走出機場之後,我坐上的士,不知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辦,司機不止一次的詢問我……問我究竟去什麼地方。我迷迷糊糊的對他說起伊曼所住的那條狹窄,幹淨的街道。

棕櫚樹依舊站在兩側,枝葉招展,夏日的暖風慢悠悠的飄過門前,當時的我站在這裏,心情是百感交集的,我畢竟食言了,我對她說過自己不會再回悉尼,也不會再找她,她的人生已和我沒有任何意義上的關係。我何至於對她說出那些話哪,我是愛她的,我清楚,她也清楚,可是如若再次相見,她或我必然有一個人在某種程度上會多少改變,整整一年的時間,她難道沒想過和別的男人幽會嗎?她從未給我打過電話,也未發過短信,至於一年前離開悉尼前的那晚,我在“臉譜“上給她留下的一段很短的留言,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她是否認真的看過了,也許她從未在意別人給她發的留言,發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