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非挑了挑一邊的眉毛,笑得邪魅:“當然是繼續追查了。”見薑沉魚眉頭微皺,便又道,“不過,隻是查她。”著,指了指羅貴妃。
“那我師兄呢?”
“當然是該幹嗎幹嗎去嘍。”
“那好,我們回驛站。”薑沉魚剛待轉身,頤非將手一攔:“咦,我有你們可以走嗎?”
兩人的目光交錯,薑沉魚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冷冷道:“你不讓我們走?”
頤非抿唇而笑,眼睛閃閃發亮:“哪裏,我隻是提醒一下,我所謂的該幹嗎幹嗎,是指還得有勞侯爺為我父王治病。”
“真好,我所認為的該幹嗎幹嗎,也是讓我師兄繼續為程王陛下治病,隻不過——這個宮中是非實在太多了,在真相查明之前,為了避嫌,師兄還是回驛站住的好。”
頤非看著她,她也直直地看著他,兩人就那麼定定地看了半,最後,頤非的另一條眉毛也挑了起來,然後一側身,讓出了道路。
薑沉魚沉聲道:“潘將軍,帶著師兄,我們走吧。”著,沒有絲毫遲疑地與頤非擦身,打開緊閉的房門,走了出去。
外麵,豔陽似錦,立刻暖暖地襲上來,披她一身。
縱然氣如此旭暖,然而,手在袖中,卻是滿指冰涼。
薑沉魚緊抿唇角,快步而行,出宮門後,招來李慶,帶著江晚衣返回驛站。
一路無言。
十日後,田九跪在禦書房中,對昭尹複述了此事。
昭尹問道:“也就是,沉魚用了江晚衣給她易容的那種藥?”
“是。她先是將藥塞拔掉,偷偷藏在一隻手裏,然後走過去用另一隻手打了江晚衣一耳光,吸引住眾人視線,以便可以順理成章地與他發生一些肢體上的接觸,再借著扯衣,將藥全部倒進江晚衣衣內,計算好時間,等藥效發揮作用時再撕裂他的衣領,讓眾人看見他身上的紅斑。”
昭尹擰眉道:“她的膽子真大,難道就不怕麟素和頤非看穿她的把戲?”
“那是因為她必定事先調查得知,麟素和頤非都不會武功,所以她借著衣袖的遮擋,又不停話分了他們的神,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在場唯一能發覺的,隻有潘將軍,而潘將軍是自己人。”
昭尹眯了眯眼睛:“哼,真想知道若當日涵祁也在場的話,她該怎麼辦。”
田九微微一笑:“但涵祁當日,並不在場。”
“所以她那伎倆才得逞的嘛。”昭尹嘲諷道,歪了歪頭,“然後呢?頤非就那樣放他們回去了?”
“是的。”
昭尹沉吟道:“那麼輕易就放人了?雖然薑沉魚演了那麼一出怨婦戲,但嚴格算來,根本就是偷換概念——羅氏江晚衣身上有疤,她就索性江晚衣身上有更大的疤。”
“所以,她之前那三次重複地問羅氏確不確定,就很有必要了。因為,當她在問羅氏是否記得還有其他疤痕時,羅氏雖然也有戒心,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但其實已經落進了她的圈套。因為,當大家看見江晚衣身上居然有那麼觸目驚心的紅斑時,自然就會懷疑羅氏的話——她既然看得見那麼的疤,為什麼會看不見那麼大的斑?如此一來,羅氏的證供就顯得很不可信了。”
“可是當時不是有很多宮人看見他們兩個在床上衣衫不整嗎?”
“但也僅僅隻是在床上,且衣衫不整,而已。”
昭尹十指交叉,緩緩道:“也就是,江晚衣在羅氏的床上被人抓到確是事實,但是,除卻羅氏,再無第二人能證明他們確實有奸淫之事,因此,隻要推翻羅氏的證供,罪名就不成立?”
“是的。”
“那麼他們究竟有沒有真的酒後亂性呢?”
田九臉上露出一種古怪的神色,曖昧地笑了笑,然後從袖中取出一張紙條,恭恭敬敬地呈上前去。
昭尹伸手接過,打開來看後,倏然色變,拍案而起道:“竟是這樣!”
“是的。”
“這也就是江晚衣寧可被殺頭,也不肯開口為自己辯解一句的原因?”
“是的。”
昭尹突地伸手,將那張紙條斯了個粉碎,怒極而笑道:“好!好!一個兩個,全是如此,竟敢忤逆朕,瞞著朕!連朕的旨意也不放在心上!”
田九撲地跪倒,沉默地垂下頭去。
昭尹的失態很快過去,最後深吸口氣,恢複了鎮定之色道:“朕沒事了,你繼續,後來呢?薑沉魚回到驛站後沒再做些什麼嗎?而她走後,那三個程國皇子又有什麼舉動?”
田九低聲道:“自然是有舉動的……”
馬車抵達驛站後,薑沉魚一言不發地徑自下車,直進她的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