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亂起(22)(1 / 3)

頤殊挽挽頭發,風情萬種地一笑:“做都已經做了,有什麼不可以坦然的呢?更何況,現在橫在我們之間的隔閡已經消失了,不是嗎?你不是東璧侯的師妹,你是璧王的妃子……那麼,他用你當理由來拒絕我,顯然隻是借口而已。嫉妒的理由沒有了,我就開始發現,我挺欣賞你的。坦白,你以王妃之尊竟然會親自前來程國,的確是大膽之極,卻也瀟灑之極。我甚至覺得,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你覺得呢?”

薑沉魚靜靜地看著她。

頤殊朝她友好地伸出手。

薑沉魚看著她的手,然後,把鴉玉的盒子蓋上,將它遞還給她。

頤殊露出始料未及的錯愕表情。

薑沉魚微微一笑,很平靜地道:“不。我們不會成為好朋友的,永遠不會。謝謝陛下的藥膏,不過,我想我的影士已經完全用不上了。”完,轉身離開。

頤殊愣愣地拿著那盒藥膏,丟也不是,留也不是,當即怒道:“薑沉魚!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以為我真的是因為你的身份才怕了你的,所以來跟你道歉,要求和好?錦衣玉食一帆風順地長大的你又有什麼立場可以鄙視我嘲笑我看不起我?如果你的父親也是個衣冠禽獸,如果你的母親懦弱無能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更保護不了你,如果你的哥哥們都各自心懷鬼胎對你好隻是為了當皇帝,如果你經曆了我所經曆的一切事情,我就不相信你還可以這麼清高這麼在乎一個底下人的生死這麼的滿口仁義道德這麼……”

薑沉魚突然轉頭,盯著她,沉聲道:“我拒絕你,不為鄙視不為嘲笑更不為看不起。”

頤殊呆了一下。

薑沉魚道:“我隻是純粹地不喜歡你罷了。”完,繼續前行,這次,再也沒有停步回頭。

公子,她需要等待。

公子,她可以任性。

她實力不夠,報不了仇,好,她等。

但是,等待,並不代表就是淡化,並不意味就是妥協,一盒鴉玉換不到師走今後的全部人生。她不接受這樣的和解。也不接受這樣的人成為朋友。

母親曾,不要輕易地去討厭別人,因為,讓對方受傷的同時,自己也會變得狹隘。

母親,做人要寬容。

但是,為什麼不可以討厭?為什麼就一定要原諒?她不是出家人也不是菩薩,她隻是一個普通人。

所以,她選擇討厭頤殊,絕不原諒!

薑沉魚抱著琴回到燕王門前,如意正好推門出來,看見她,驚喜道:“虞姑娘?你來求見我家聖上麼?我這就去通傳——”

薑沉魚阻止道:“不必了。我站在外麵話就好。”

如意歪了歪腦袋,目光落到雷我琴上:“虞姑娘你為什麼抱著琴來?啊!難道是特地來彈琴跟我們告別的?”

薑沉魚微微一笑:“是。”

“太好了!我去給你搬凳子!”如意著匆匆跑進去,不一會兒,聯同吉祥一起,搬了桌凳出來。薑沉魚將琴擺好,坐下,想了想,彈了一首《高山流水》。

指搖、弦提、聲流。

山之莊嚴,水之清涼,風之輕柔,情之萌動,都在她指下一一撥來。

高山之巍巍,流水之洋洋,雲霧之繚繞,韻律之悠悠。境由琴生,相自樂起,一曲畢,令人不知今夕何夕。

如意微張著嘴巴,久久不能動彈,等他回過神來,意識到琴聲怎麼沒有了時,就發現麵前的桌凳已空,哪還有薑沉魚的身影?隻有那把雷我琴,依舊擺在案上。

“啊?虞姑娘呢?虞姑娘!虞姑娘!”他正待追上前,彰華已在屋內道:“別喊了,她已經走了。”

“可是,她忘了把琴也帶走啊!”

“她沒有忘。”

“啊?”

彰華長歎一聲,低低道:“她此次前來,就是為了還我這把琴而已……”

如意睜大了眼睛,想不明白。

而這時薑沉魚已回到了璧國的驛所。

才剛一進院,就聽到一句話:“真狡猾。”

轉頭,見薛采蹲在一株曼珠沙華前麵,旁邊再無第二個人。她不禁揚眉:“你在跟我話?”

“除了你,還會有誰?”薛采扯唇冷笑,又了一遍,“真狡猾。”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薛采丟下花,站了起來,直視著她:“你為什麼要把琴送還給燕王?”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身為璧國的王妃,我私下接受燕王的琴,傳揚出去,會遭人非議。”

“恐怕不止如此吧?”薛采朝她走近了一步,目光深邃。

“那你以為我是何用意?”

“以退為進。今日你還他一把琴,明日你若再問他求取其他東西,他就無法拒絕。”薛采眨了眨眼睛,“這一步絕妙好棋,我不相信你想不到。”

薑沉魚轉了下眼珠,也笑了:“隨你怎麼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