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璧碎(11)(2 / 3)

“咦,夫人這是哪裏話?越是病快好時,就越該下劑重藥,將病根徹底拔出。你看,老奴都已經帶來了,夫人好歹也喝一點。”梅姨著,在杜鵑背上輕輕一按,將碗放到她唇邊。

杜鵑終於無法再粉飾太平,掙紮道:“大膽!你敢逼我喝藥?”

梅姨根本不為所動,臉上帶著一種甜蜜親切的微笑,道:“夫人病了,病了就該吃藥。乖,別怕,這藥很甜的,一點兒也不苦……”

“放、放開我……咕……你、你敢……咕咕……你……”杜鵑雖然用力掙紮,但仍是被灌了許多藥下去,她的反抗逐漸變成了絕望,“為、為什麼?咕……為什麼?梅姨?”

梅姨灌完了藥,鬆開手,笑眯眯道:“夫人不用這麼害怕。不是毒藥。”

“可是……可是我……哎呀!”杜鵑尖叫一聲,從床上滾了下來,整個人開始不停地抽搐,慘叫道,“是什麼?這是什麼?”

“這隻不過是給你的一點懲戒而已。”這話的人不是梅姨。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的薑沉魚順著聲音回頭,就看見了門外的衛玉衡。

晚風吹拂,光影斑駁,他站在門口,衣訣飄飄,恍如外來客。

這個時候他居然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實在是詭異到了極點。但是此刻的薑沉魚卻已經不吃驚了,或者,下再沒有可以令她吃驚的東西了。她就那麼淡淡地看著,看著淺笑溫文俊美颯爽的衛玉衡,也看著地上呻吟不止狼狽萬分的杜鵑。

杜鵑用手支起上半身,麵朝衛玉衡的方向,驚恐道:“玉衡?你回來了?是、是、是你讓梅姨逼我喝那碗藥?為什麼?為什麼?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要懲戒我?”

衛玉衡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什麼話也沒有,隻是從懷裏拿出一樣東西,丟到了杜鵑麵前。

雪白色的布料在空中鼓起,再緩緩落下,悄無聲息。

但薑沉魚鼻尖卻嗅到了熟悉的氣味——佛手柑。

杜鵑伸手在料上一摸,便驚恐地縮了回去,停一會兒,再顫顫地伸出手抓住該物,抖開。那是一件長袍,後背上破了一個大洞,還星星點點地染了些血跡。

薑沉魚的眼睛一下子濕潤了起來。

而杜鵑已經尖叫出聲:“這是淇奧侯的衣服!他怎麼了?他怎麼了?我不是讓你護送他離開的嗎?為什麼他的衣服會被脫了下來,而且上麵還有血的味道?不!不止,血裏還有毒葵的氣味,怎麼回事?”

“很簡單。”衛玉衡用冷酷得沒有一絲起伏的聲音緩緩道,“我把他殺了。而這,是我的戰利品。”

“不可能!”同時叫出這句話的是兩個人。

一個是杜鵑。一個是薑沉魚。

衛玉衡陰陰地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最後變成了仰長笑,用一種近似瘋癲的聲音道:“五年!五年……我等這一,等了整整五年啊!哈哈哈哈!姬氏,我等你們垮台,等了足足五年!”

薑沉魚終於忍不住開口:“為什麼?”

“為什麼?”衛玉衡轉過頭來,用一種很奇怪的表情看著她,“當然是因為……”

一個時辰前——

熊熊大火被暗道的隔板擋在了上方。

狹窄的通道因火而變得很悶熱,姬嬰跟著衛玉衡走了一會兒,忽然停步,神情間若有所思。

衛玉衡回頭:“怎麼了?”

姬嬰的眼神有刹那間的發怔,最後笑笑道:“沒什麼,繼續吧。”

衛玉衡“嗯”了一聲,走到暗道盡頭,就要開門,姬嬰忽道:“等等……”

還沒來得及把話完,一股白煙從門外直衝而入,站在前方的衛玉衡沒什麼,姬嬰卻像是被人一下子掐住了脖子,整張臉都白了,痙攣著倒了下去。

衛玉衡冷冷地看著他。

姬嬰倒在地上,額頭冒出顆顆豆大的汗珠,一瞬間,就已渾身濕透。他睜大眼睛,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看得出呼吸十分艱難。

衛玉衡道:“這煙的滋味如何?對常人無害,但對心疾者,卻是至毒。”

姬嬰一手捂住胸口,一手前伸,五指張到極致,似乎想抓住什麼。饒是如此狼狽的時候,依舊沒有如常人那樣尖叫呻吟,甚至可以是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衛玉衡眼中閃過些許憐憫之色,但下一刻就轉成了嫉恨:“到這種時候了,你還要強忍著麼?嘖嘖嘖,姬嬰啊姬嬰,你果然不愧是我所知道的最能忍的人,不,你不是人,你根本就是烏龜。遇事縮頭,一聲不吭,的就是你!”他突然上前幾步,抓住姬嬰的衣襟,將他用力拖了起來,咬牙切齒地一個字一個字地道,“把、姬、忽、還、給、我!”

把姬忽還給我——

把姬忽還給我——

六個字,在狹窄的通道裏久久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