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了三個字,聲音就戛然而止。
一支長箭嗖地破空飛來,幾乎是貼著她的臉頰,釘在了車壁之上。
薑沉魚連忙縮回車內,緊跟著,外麵響起了侍衛的叱喝聲和兵器相接的打鬥聲,偶爾還有受傷倒地的悶哼聲,亂成一片……
薑沉魚縮在車中,揪住自己的衣襟,忍不住瑟瑟發抖。她此番出宮乃是臨時起意,因此帶的護衛並不多,而且淇奧侯府又近,原本以為不會有什麼大事,不曾想竟然就會遇到伏擊。
是誰?
是誰要暗殺她?
一時間,腦裏飛閃過了無數個念頭,但每一個,都殘忍得讓人害怕。
“噗”的一聲巨響後,一把刀砍進了車壁,緊跟著狠狠一拉,整個車廂就像個紙盒一樣散了。車壁倒下去後,薑沉魚終於看到了外麵的情形——
她所帶的二十名侍衛已經全部倒在地上,模樣可怖地死去。
僻靜的長街風聲嗚咽,十幾名蒙麵黑衣人呈圓形朝她聚攏,將她圍在了中間。
這是薑沉魚生平第二次遇到伏擊。
上一次,是在程國。那次起碼還有師走在她身邊,因此雖然慘烈,卻並不感到太害怕,而這一次,則是徹徹底底地隻剩下了她一個。
這些人想做什麼?他們有想要的東西嗎?如果可以對上話的話,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但其中一名黑衣人抬起手做了個殺的姿勢,薑沉魚的心頓時沉到了穀底——他們想要的是她的命!所以根本不會給她任何機會!
眼看著眾殺手四麵八方地朝她撲過來,薑沉魚不由得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然而,就在她閉眼的一瞬間,耳旁風聲呼嘯,無數種複雜的聲音乍然而起,想像中的疼痛並沒有如期降臨,薑沉魚一呆過後,緩緩睜開眼睛——
隻見那十幾名蒙麵黑衣人保持著前撲的姿勢,一動不動,露在黑巾外的眼睛則充滿了恐懼,明他們還沒有死。
怎麼回事?
發生了什麼?
薑沉魚連忙轉身,就看見了朱龍。
朱龍的手指悠然地從其中一名黑衣人胸口收回,然後側過身來對她拱手參拜:“屬下救駕來遲,還望娘娘恕罪。”
“你……你、你從哪裏來的?”她閉眼之前,四周根本沒有人啊,就算朱龍輕功再好,也不可能橫飛十幾丈瞬間就出現在了這裏,不但如此,還連點十幾人的穴道製服了他們。
朱龍依舊畢恭畢敬道:“回娘娘,屬下一直藏在娘娘的馬車下麵。”
薑沉魚驚駭地去看那個已經四分五裂了的馬車,唯獨車底還好好地安在輪子上,也就是,朱龍之前就藏在車底下?
“你為什麼會藏在我的馬車下麵?還有,他們都是誰?他們為什麼要殺我……”
“這些問題,還是由主人來告訴你吧。”
“啊?”薑沉魚一怔,繼而順著朱龍的目光回頭,就看見長街盡頭,慢慢地走出了一隊人馬,清一色的白衣颯爽,肩披圖騰。
——白澤。
是白澤。
薑沉魚的心揪緊了,然後就見一個的人影,跟在人馬之後,慢慢地,悠然地,用一種從容不迫的氣度朝這邊走了過來。
“薛采……”是他。
他……也來了……
薛采走到她麵前,揮了揮手,十二名白衣鐵騎立刻下馬,將那些黑衣人五花大綁,掀去他們臉上的黑巾,露出真實麵容來。
薛采走到其中一人麵前,冷冷一笑:“羅大人,好久不見啊。”
該人約摸三十出頭,長得又瘦又,臉上還有個銅錢大的痦子,模樣有點眼熟,但薑沉魚一時間,卻想不起他的身份。
那人怒目圓瞪,幾乎要瞪出火來,卻苦於穴位受製,不能話,因此隻能恨恨地瞪著薛采。
薛采轉過身,平靜地了一句話:“殺了。”
綁住那人的鐵騎應了聲是,手起刀落,頭顱就一下子掉了下去,一股血柱飛出來,盡數潑在了他身後的柱子上。
薑沉魚大吃一驚,沒想到薛采竟然什麼都不問就開始動手殺人。而其他的黑衣人也顯然被這一幕給驚到了,臉色煞白。
薛采背負雙手,慢吞吞地在黑衣人麵前一一走過,邊走邊道:“張大東,你的表妹還在窯子裏等著你拿到錢去贖她麼?陸周,跟了羅與海十年,他可總算肯提拔你了啊,隻可惜你的武功,還是半點進步都沒有呢。賈九,娶了蕭將軍的女兒,也不能讓你一步登麼?怎麼還要自己親自來殺人啊……”他每走過一個人麵前,就出對方的身份來曆,直將對方本已毫無血色的臉,得更是麵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