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妄自敢動的,斬!有通風報信的,斬!有敢出聲示警的,斬!”她生性溫婉,鮮少有如此嚴厲的時刻,因此,這一連三個斬字出來,所有下跪的人都感應到了肅殺之氣,撲麵而至。
薑沉魚無視跪了一地的下人們,徑自大步往前走著。羅橫聞訊匆匆趕來,剛喊了一聲娘娘,就被她一鞭子嚇得咕嚕跪下了。
“我再一遍——”薑沉魚冷眼環視著眾人,一字一字道,“除了朱龍,其他有妄自敢動的,斬!有通風報信的,斬!有敢出聲示警的,斬!”
眾人見連宮中權勢最大的羅橫都跪下了,頓時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全身顫抖,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
薑沉魚一路快步走到了嘉寧宮。
殿前的兩名宮女看見她,剛想開口,她嗖地一鞭劈過去,抽在兩人身旁的空地上,宮女們頓時花容失色,撲通跪下。
薑沉魚飛起一腳,將殿門推開,屋內,薑畫月正在給新野蓋被,聽聞聲音抬起頭來,看見她,表情明顯一白,但很快就露出一絲笑容道:“妹妹……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薑沉魚沉著臉走進去,環顧著室內其他的宮人們,冷冷道:“你們全都退下,在外頭跪著,沒我的吩咐,不許進來。”
宮人們忙去看薑畫月,薑沉魚眉頭一皺,喚了一聲:“朱龍。”
朱龍立刻上前,一手一個,“嗖嗖”兩聲,丟出宮去,那兩人發出一聲慘叫,也不知道是摔到了哪兒。其他人見此情況哪還敢再有所猶豫,紛紛而逃。隻有奶娘,抱起新野還在遲疑。薑沉魚立刻將冰冷的目光轉向了她:“你也出去。”
“是……”奶娘顫抖地抱著新野往外走。經過她身邊時,薑沉魚忽然把手一攔:“放下太子。”
“什、什麼?”奶娘還在震驚,朱龍已從她懷中一下子抽走了新野,動作迅速輕柔,熟睡中的新野沒有醒過來。
“把孩子還給我!”薑畫月立刻急了,衝上前去想要攔阻,薑沉魚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口中道:“你們退出去。”
朱龍一手抱著新野,一手抓著奶娘,強行將其拖出宮,緊跟著,“吱呀”一聲,宮門被重重合上。
薑畫月掙紮著尖叫道:“把孩子還給我!你們想幹什麼?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太子動手!”
薑沉魚忽然鬆開手,薑畫月來不及收力,一下子前衝,栽倒在地,再回頭看她時,眼神裏就多了許多驚懼:“沉魚!你要幹什麼?你要幹什麼啊!”
“我幹什麼?”薑沉魚素白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看著這個自己最珍惜也最維護的姐姐,心中一片冰涼,“我反而要問問姐姐,你想幹什麼?”
“什、什麼?”薑畫月閃過心虛之色,但猶自嘴硬道,“我、我不知道你在什麼!大晚上的發什麼瘋,快把新野還給我……”
“姐姐也知道是大晚上,月黑風高夜,適合發瘋,也更適合殺人,不是嗎?”
薑畫月繼續裝傻:“我不陪你無聊,我要去找新野……”著就往門口走。
薑沉魚冷冷道:“你這個時候應該找的不是新野,而是張大東、陸周、賈九他們吧?”
薑畫月整個人一顫,停下了腳步。
“哦,不對,這些隻是囉囉,也許你沒聽過,那麼下麵兩個名字你肯定知道——羅與海、蕭青。”
薑沉魚每一個名字,薑畫月的眼皮就一陣跳動,手指也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薑沉魚看見她的這個反應,心中更是失望,失望過後,則是深深的悲痛。內心深處有什麼地方裂開了一條縫隙,開始涔涔地往下滴血。而她,卻隻能硬生生地挺住,不能喊疼,也不能治療。
“為什麼?”薑沉魚開口,每個字都像是浸淫在了鮮血裏一般,“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姐姐?”
薑畫月一動不動地站著,沉默了好一會兒後,開始冷笑:“為什麼?你呢?”
“我不明白,所以我才要問你!我已經準備讓新野登基了,他馬上就是璧國的皇帝了,而你,他的生母,將會和我一起分享這份榮光……”
“很好,你終於到問題的關鍵了。”薑畫月打斷她,秀媚的眉眼,一旦深沉下來,就顯得不出的殘忍,“事實是——我根本不願跟你分享。或者——你憑什麼跟我一起分享?”
“姐姐……”
“不要這樣叫我!”薑畫月咬著嘴唇冷笑,“每次聽你這麼柔兮兮地、表現得好像很親密地喊我,我就覺得惡心!我惡心了你很久了,薑沉魚!”
薑沉魚的睫毛悸了一下,一個事實開始浮出水麵——畫月她,知道了……
“我根本不是你的姐姐!不是麼?你早就知道這點了!”薑畫月總算把這句話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