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攤牌
行宮攤牌
晃晃悠悠的龍輦,緩緩行駛在鵝卵石鋪設的小道上,明黃繡金絲騰龍圖案的垂簾微微晃顫……
輦內,小小僵硬的坐在龍燁的腿上,冷清的看著那微微晃悠的垂簾,不發一語。她知道自己今日是犯了大忌,當初,康熙大帝晚年之時,選太子的第一個條件便是生怕女主亂權,而她,竟然為怕大運國落陷而在眾人麵前高談治國之道,忘記了在這樣的一個年代王朝裏,女人,隻能是男人附屬品。
而李毓蓉,這個九歲就被披上霞帔嫁給當朝天子的女孩,此刻也不過是大運國英明神武的少年天子懷中的木偶,一個被自己親生父親利用的棋子罷了。
龍燁俊容含怒,下鄂緊繃,在李公公宣行宮到,停龍輦之時,他抱起小小便步下車輦。
李公公上前掀開車簾,低首恭敬的站在一旁,大殿外,匆匆跑來迎接的禦前侍女在看到帝王竟抱著小皇妃下輦時,都嚇得張大了嘴巴。
小小看著周遭人的異樣眼光,秀眉微擰,但卻也置之不理。想來不過片刻,這件事便會如同狂風駭浪一般席卷整個帝都城,就算她此刻想避免,也隻會是愈描愈黑,所以,小小索性閉目無視。
龍燁大步踏進行宮,即令所有禦前侍女退下,頓時,諾大的寢宮中,圍繞了著一陣陣寒霜氣息。
龍燁看著小小緊閉雙眸,他眉宇擰了擰,走到椅榻旁將她放下,冷清的道:“為何不說話?”
小小抿唇,突然冷笑了一聲,隨後睜開雙眸,倨傲的抬首望向龍燁:“臣妾不知道該說什麼,皇上所做的事情,從來都是早就打算,不是麼?”
龍燁的眸光一沉,似乎有些詫異,但隨即又恢複了之前的冷漠,冰冷的望著她,似要將她看透。
氣氛,漸漸凝重,壓抑得另人有些喘息不過,四目相對,如冷刃對寒冰,各不相讓。龍燁眯起雙眸,拳頭握得更緊,聲音也帶著某種透不過氣的壓抑:“看來朕小看了皇妃,朕一直以為朕已經將這個局布置的很完美了”
說著,龍燁突然傾身上前,雙手撐在小小左右兩側,低首注視著她閃著聰慧的倔強雙眸,氣息沉穩,凜氣逼人的道:“告訴朕,你究竟是誰?”
曖昧的姿勢,乍看恰似一對情人呢語,但此刻的兩人卻是冰火難容,整個寢殿內,頓時蕩起了一股壓抑的肅殺之氣。
就這麼被識破了?還是自己早就等著這一日?小小望著龍燁那張近在咫尺的俊容,在鼻息相聞的瞬間,雲淡風清的說出了四個字:“誰都不是”
在這個陌生的時空中,萬丈紅塵籠罩的帝都,她究竟是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或許,她隻是一個想在這個狹隘的皇宮中尋求生存和關愛的人,可是直至此時此刻,她能感受到了一如前生一般的悲涼與危機四伏……
龍燁眼神一凜,麵色頓時鐵青,什麼都不是,他咬緊牙關冷道:“也就是說,你根本不是李毓蓉?”
“猜對了”小小眉梢一挑,毫無懼怕的說道。
龍燁此刻胸口怒火囤積,肺幾乎都炸了,那從戰場上數年累積而來的血腥不羈頓時顯現,他一把扣住小小纖細的手腕,冷沉咆哮:“你最好給朕說清楚……”
手腕上的刺痛讓小小秀眉擰起,倔強的脾氣讓她也頓時撩起了怒火,貝齒噬唇,絲毫不讓的瞪著龍燁,一字一句的道:“你等了這麼久,不就是想聽我說這句話麼?有了這句話,你就可以下旨廢黜李忠的相位,也可以殺了我,這不是你早就盤算好的結局麼?”
對他的心思,她很清楚,或許說,她清楚全天下深諳帝王心術人的心思,康熙十二歲就能智擒鼇拜,而龍燁已經十九了,他怎麼可能不算計到這一點?
龍燁怔住,但隨即握著小小手腕的力道更大,看小小的眼神,就仿佛看到了曾經那個年幼的自己。這是他的計劃,他從懂事的那一刻就開始尋思,開始累積,甚至連實施它時都是悄然無息的,可是為什麼眼前這個九歲的孩子居然知道的那般清楚。
“你究竟是誰?”龍燁眸光更冷,甚至在內心掙紮著凜然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