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裏的,隻隱隱約約記得程白那燦爛至極的笑容,以及看似平和並不生氣的言語。
可為什麼……
他一坐下之後,竟覺得整個後背都是冷汗?
涼了。
涼得透透了。
他那個事兒逼鄰居原來就是大魔王程白!
啊啊啊!
他一直在程白麵前吐槽的那個就是程白本人啊!!!
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邊斜覺得有點生無可戀,保住自己的腦袋就嚎了一聲。
隻是嚎到一半,就忽然憤怒。
他想起了周異。
“這牲口,敢情在這兒等我呢!”
難怪他上回打電話問他程白住哪兒,這貨異常冷漠,一句“不知道”就掛了他電話。
這是等著看他笑話呢!
手機一翻,他直接給周異打電話:“姓周的!姓周的!你這心也太壞了吧!程白就住在我隔壁,你居然——”
“嘟嘟嘟。”
周異那頭舉著手機,聽了有兩秒,麵無表情,直接掛斷了電話,順便暫時拉黑了這貨所有的聯係方式,以防這段時間被對方電話轟炸。
“……”
邊斜差點就氣炸了。
一口惡氣梗在喉嚨裏,上不去,下不來,讓他有一種心肌梗塞之感。
“我要哪死了都是被氣死的……”
他握著手機躺下去了。
雙目無神地盯著牆上的掛鍾。
從七點,一直轉到八點。
整個過程中,他都在念叨:“完了,完了,我吐槽的鄰居就是程白……”
嗯?
等等……
他是不是忘了什麼更重要的事情?
鄰居?!
整個人幾乎是彈簧似的一下從沙發上蹦了起來,來了個高難度的仰臥起坐:“臥槽,我跟程白成鄰居了……”
近水樓台先得月,向陽花木易為春啊!
就這麼聞到了春的氣息?
喪了一個多鍾頭,後知後覺意識到關鍵的邊某人,忽然就覺得身輕如燕,整個人都要飄起來。
邊斜也不知為什麼,坐客廳裏一笑就是半。
那可是程白誒!
人要求自己換個燈怎麼了,人要求自己別擾民怎麼了?程白的都是對的!
程白太陽從西邊出來,那太陽就從西邊出來;
程白一加一等於三,那一加一就等於三!
反正程白什麼就是什麼!
邊斜意識到自己的機會來了:“聽談戀愛的電視劇,要發展關係都有兩大法寶。要麼,男女主得在一起工作;要麼,男女主得住在一起。我這劇本簡直得獨厚,二者皆有!”
剩下的,簡直手到擒來!
畢竟他自覺最拿手的就是煮青蛙。
一想到這裏,某位大作家唇邊的笑壓都壓不下去了,直接從二樓客廳出去,上了走廊。
走廊盡頭是一扇通風的窗。
他把窗推開來,就看見那一棟與自己僅有一條舊巷之隔的老房子,程白掛著淺色窗簾的窗戶、外麵養花的花房和陽台邊上放著的養烏龜的缸,都正對著這頭。
兩手作喇叭狀,放在嘴邊,邊斜扯著嗓子便喊了一聲:“程白,程白——”
程白才剛洗漱完,裹著浴袍回到房間。
網上的消息已經爆炸。
甄複國一翻船,成了警方蓋章的“犯罪嫌疑人”,那她這個曾為甄複國打官司的律師也順勢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光是微博上就來了一籮筐的謾罵。
她隨便掃了一眼,也沒在意。
反正過不久會有人出來頂鍋的。
方不讓接下來要為甄複國做刑事辯護的消息,過一陣應該就放出來了,那時候別人也就忘了她。
客廳的角落裏,那樹幹剖成的三座“樹洞”靜靜地立著。
程白站著想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