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產徹底分手
聖誕節那天天空飄起了綿綿小雪，很奇怪得是在北京的那三年，聖誕節從未下過雪，今年回到這裏竟又神奇般見到了浪漫的飄雪。知道周曉東心情不好，我沒讓他送我去公館，而是麻煩福伯來接的。隻是最後來接我的人確實陸城楓。他隻淡淡的解釋說，“我正好下班順帶你過去，省得福伯多跑一趟。”我淡淡的道了聲謝，不置可否。
車子迎著雪花一路緩緩前行，我望著外麵昏黃的燈光，心情很複雜。在北京的那些年，我時常會想起這條路，想起這條路上的每一顆梧桐樹。記憶似乎總是美好的，那些年我很少憶起他對我的傷害，想起的總是他對我的好與寵溺。也許正因為如此，總覺得過往很美好，忘不了。直到有個比他更愛我的人出現，用更深的愛和寵溺一點一滴的填充我的心，我漸漸的不再想他，隻是偶爾觸景生情想起的時候，有些傷感。
此刻行駛在那條熟悉的道路上，駕駛座還是那個人，前往的還是那個方向，心裏不自覺地梗了一下。我故意把頭瞥向窗外，不去看那張熟悉的臉，不敢看他一如從前般專注的眼神。在北京的時候，我沒事的時候就幻想這一刻的到來，現在這一刻真的發生了，卻有種思緒萬千的感覺。
“你們和好了？”陸城楓低沉的聲音突然打斷一路以來的沉默。
我依舊看著窗外，淡淡“恩”了一聲。
“如果真的想和他好好過日子，以後就減少去看孩子的次數吧！”他的聲音依舊很低沉，仿佛沒帶任何情緒。
我卻被他說得激動了起來，看向他憤怒的低吼道，“陸城楓，你怎麼那麼自私！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你就不準我看孩子嗎？”
聽了我的話陸城楓依舊是麵無表情，低低的解釋，“我這麼做隻是為了你好。你以為你兩邊都能駕馭好嗎？你以為這個世界上真有那麼偉大的男人，可以容忍你把前夫的兒子看的比他自己更重要。一天兩天也許能夠忍耐，時間長了誰有那麼大的定力。即便他不說出來，害怕影響你們的感情，他心裏終究還是在乎的。”
“他不是你，你別把他想得跟你一樣小氣自私。”我煩躁的打斷他，突然不想聽他說下去，或許這就是逃避，無論別人在我麵前怎麼說，我寧願相信周曉東可以為了我做那麼大的犧牲。可事實是怎樣的，我自己都無法確定。
陸城楓被我吼得閉上了嘴，隻輕輕歎了口氣，過了片刻又認真的說道，“林希兒，姑且不說他，你也得為兒子想想。你早晚會再有孩子，到時候你的重心一定會轉移到你們的孩子身上。你現在對兒子的寵愛，日後隻會成為曦兒難過的記憶。有時候一時的不舍換來的是永遠的殘忍。”
“任何人都無法阻止我對曦兒的愛，即便有一天我有了和曉東的孩子，我也會像現在一樣很愛很愛我們的曦兒。這些年我虧欠了他很多，再也不會給自己機會傷害他。”我望著前方的路，略帶哽咽的聲音堅定的說著。
陸城楓沒再說什麼，隻是很不認同的深深歎了口氣。
車子很快開到公館，我看到孩子穿著聖誕老人的衣服，帶著聖誕老人的紅帽子站在門邊張望著，看到我們的車子開進去，整個人都興奮的跳了起來，朝我們跑來。我趕緊下車彎腰接住了他衝過來的身體，緊緊抱在懷裏，狠狠的親熱了番。
“媽咪，天都黑啦，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孩子摟著我的脖子撒嬌，看著他眼中的欣喜，我的心居然在生疼。
我親了親他肉肉的臉頰，寵溺的說，“媽咪答應你的事以後都會做到。”
“有媽咪真好！”他捧著我的臉，重重的親了下我的臉。
福伯和福媽從裏麵走出來，笑著喊我們，“快進屋吃飯吧，天氣這麼冷，別讓孩子著涼了。這傻孩子都在外麵等很久了。”
此刻我還抱著孩子親熱，陸城楓走過來直接攬著我的肩，把我們一起摟回家。
屋裏果然是溫暖的，我脫掉大衣抱著孩子坐在沙發上玩耍，我笑著調侃他，“寶寶，你什麼時候變成聖誕老人了？”看著他滿身的裝扮，著實可愛，我情不自禁又舔了舔他粉嫩的唇。
孩子稚氣的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嘴巴湊到我耳邊，輕聲跟我說，“媽咪，我偷偷告訴你，但是你不準告訴別人哦，我就是聖誕老人，晚上我會趁爹地睡著了給他派禮物，爹地好笨，他以為真的是聖誕老人給他派的。”
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我噗嗤笑出聲，心想陸城楓這樣教育孩子也不錯，保持一顆童真的心。我也學著他的樣子，湊到他的耳邊小心翼翼的問，“那寶寶今年給你爹地準備的什麼禮物呢？”
他湊過來神秘兮兮的對我說，“我把媽咪給我買的畫筆送給爹地！爹地也很會畫畫哦！”
我被氣得不輕，大吼道，“寶寶，你怎麼能把媽咪送你的東西送給別人呢？”
剛說完嘴巴就被孩子捂住了，他一臉焦急的看著我，輕聲說，“媽咪，你別那麼大聲啦，爹地聽到了會認出我就是聖誕老人的啦！”
我悶哼了一聲，把臉瞥向一邊，不悅的問道，“那寶寶準備給媽咪派什麼禮物？”
聽了我的話，孩子嘟起了小嘴，哀傷的說道，“媽咪晚上又不住在這裏，寶寶怎麼給你送禮物啊！”
我怔住了，用力把他抱在懷裏，寵溺的說，“那寶寶現在就送個禮物給媽咪吧！媽咪想要寶寶的吻，快親媽咪一口。”
剛說完孩子就湊過來親我，我抱著他在沙發上打滾。突然孩子驚訝的“啊！”了一聲，嚇得我趕緊坐起了身，疑惑的看著他，“寶寶怎麼啦？”
陸城楓也聞聲從樓上跑了下來，緊張的問，“怎麼啦？”
“爹地，媽咪被狗狗咬了！”孩子看著陸城楓誇張的說著，說完拉下我羽絨服的拉鏈，裏麵隻著一件v領毛衣，露出脖子和胸口深深淺淺，密密麻麻的吻痕。
“爹地，你看，媽咪被狗狗咬傷了！”孩子還在驚恐中，陸城楓卻突然冷下了臉，陰沉的表情立刻讓周圍的空氣降了幾度。
我拉上拉鏈，畏懼的看了一眼陸城楓，剛想解釋些什麼，陸城楓一把將孩子抱走了，低沉的聲音冰冷的說著，“寶寶，爹地帶你去吃飯。”
“可是媽咪……”寶寶伏在陸城楓肩上，欲言又止的看著我。
我整理好衣服，跟隨著他們的腳步去了餐廳。
整頓飯的時間，我都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仿佛做了什麼虧心事。換做以前任何一次，孩子都該是坐在我腿上的，可是這次陸城楓緊緊將孩子抱在腿上，不讓我跟他接觸。
“媽咪……”孩子柔柔的聲音喊我，“媽咪你要不要緊？”
我伸手過去摸了摸他的頭，寵溺的說，“媽咪沒事，寶寶多吃點，待會兒還要去放煙花呢。”
福媽似乎也意識到了氣氛不對勁，笑著對陸城楓說，“小楓啊，希兒難得過來，你就讓孩子跟媽咪多處會兒。”
聽福媽這樣說，孩子也在陸城楓懷裏不安分的掙紮了起來，我試探的張開雙手去抱孩子，陸城楓也沒有反對，終究是鬆了手。氣氛總算是變得和諧了起來，隻是陸城楓依舊陰沉著臉。
飯後大家一起在院子裏放煙花，看著孩子手拿煙花在整個院子裏奔跑，那快樂的身影似乎也感染到了每個人。福媽站在我身邊淡淡的感慨，“這孩子轉眼間就這麼大了，還記得當年希兒挺著個大肚子，我們一家在這裏放煙花的情景，歲月不饒人，如今的希兒都又有了自己的家庭。曾經以為你們會一直幸福的走下去，隻可惜一步錯，步步錯。”
我和陸城楓靜靜的站著都沒有說話，福伯倒是聽不下去低斥了一句，“你這老太婆怎麼越老越糊塗，今天這麼開心的日子何必去說那些難過的事。現在大家不也都在一起嗎？你看孩子多開心。”
“恩恩，開心。”福媽木訥的說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後來孩子玩累了，陸城楓抱著他去樓上睡覺，我也跟著上去了，把準備好的變形金剛塞在了床頭的絲襪裏。陸城楓看著我的動作，微微怔了怔，表情很是複雜。我笑著打趣，“以往每年都是你準備的，今年就讓我充當聖誕老人吧。”
“你怎麼知道他喜歡這個？”今天晚上他第一次平靜的開口跟我說話。
我淡淡笑了笑，“我說過我很愛他，即便有了新的家庭，甚至和周曉東的孩子，我都會一樣的愛我們的曦兒。”說完我俯身輕輕吻了吻孩子粉嫩的唇，跟陸城楓道了聲再見，就輕聲輕腳的走出了臥室，準備下樓。
我剛從包裏拿起電話準備撥給周曉東，陸城楓從樓上下來扣住了我的手臂，淡淡的說著，“現在不早了，我送你吧。”
也不知道為何，那一刻拒絕的話怎麼也沒說出口。
今天的雪花雖小，卻已在地上激起了薄薄的一層，陸城楓把車開得極慢，雙眼極為專注的望著前方的路。
“今天你為什麼那麼生氣？”我平靜的問，視線和他一樣，投向白茫茫的前方。
他想了一下，簡單的回答，“不知道，就是心裏不舒服。你就當我發神經好了。”
我低低笑出聲，開玩笑說，“我跟周曉東是夫妻，你今天反應讓我有種在跟別人偷情的感覺，我還以為你以後都不讓我跟孩子玩了，被你嚇死了。”
“你知道我不會這麼做的。”他冰冷的聲音打斷我，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節在泛白。
“以後我盡量注意點，不讓孩子看到這些，今天是一個失誤。”
“恩。”
間斷普通的對話過後又是良久的沉默，一直沉默到車子到達鶯尾花苑。
“這裏取名叫鶯尾花苑，是因為你在等我嗎？”車子停在了公寓樓下，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挑眉，反問我，“現在問這個問題還有意義嗎？”
我笑著搖了搖頭，表示沒有意義。陸城楓卻在我下車前淡淡的解說，“我一直在等你回來，以為你在外麵玩累了，被欺負了，就會想到我對你的好，就會想念家庭的溫暖。隻可惜我忽視了一點，別的男人也可以給你肩膀依靠，也可以給你家庭溫暖。”
“陸城楓，你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我認真的回了他一句，下車，狠狠甩上車門，毅然決然的走進公寓，連頭也沒回。
上了電梯發現還是有眼淚流下來，我慌亂的擦幹淚水，不留任何痕跡。進了屋發現家裏一片黑暗，周曉東難得沒在客廳等我回來。看看手表已經十二點。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每次想著要給他幸福，最後帶給他的卻是無盡的傷害。
小心翼翼的走進臥室，周曉東趴在床上，臉埋在枕頭裏，好像是睡著了。我鬆了口氣，走過去在他的側臉上輕輕吻了吻，低聲說了句“曉東，聖誕快樂”。他突然翻了個身背對我，用被子把整個身體都蓋住了。
“在裝睡呢！”我笑著說，掀開被子，露出他精致的臉。
周曉東賭氣似的又用被子蓋住了臉，低沉的聲音從被子裏悶悶的傳來，“煩不煩啊你，一回來就把別人吵醒。”
我微微蹙了蹙眉，繼續笑著問，“那你告訴我晚上有沒有吃飯，我就不煩你了。”
“吃過了，一個人在外麵吃得大餐！”他悶哼著，自己把被子給掀了。
“我不是擔心你嗎？嫌我煩的話以後我不關心你就是了。”我笑著開玩笑，起身去了浴室。花灑下，我覺得自己仿佛精神分裂了，很疲憊。
收拾好心情走出浴室時，周曉東坐在了床上，手拿著遙控器漫無目的的瞎按著。我爬上床撲過去從後麵抱住了他的脖子，臉埋在他的肩頭，不敢去看他的臉。他微微掙紮了一下，沒有掙脫出我的蠻近，於是幹脆任由我抱著，嘴裏不斷的悶哼著。
“對不起，我又讓你傷心了！每次都這麼自私，你會不會有一天忍受不了離開我？”我疲憊的問，聲音柔柔的像是要睡著了。
周曉東一隻手伸過來攬住我的腰，直接把我拎到腿上，不悅的臉上此刻隻有柔情，他寵溺的捏了捏我的臉頰，笑說，“折騰到現在累了吧，趕緊睡吧！明天不是沒假期嗎！”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捧著他的臉，哽咽的問。這樣的柔情與寵愛本不該屬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