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老二瞅瞅旁邊戳著的大哥,再看看地上跪著的媳婦,心裏有了計較,便道:“我去問了,說這件事好多人都瞅見,是咱大丫兒去包子店買包子,看見五郎幾個孩子跟那邊吃飯,上去就把人打了,還一口一個賊偷啥的。柴老太太跑去攔,也被打了,還罵柴老太是拐子……”
老大家的一聽連忙道:“不可能,我大丫不是那種人!這其中一定有誤會,一定有!我大丫……”
“你可閉嘴吧!”雷老爺子頭都快氣炸了,“你養出來的閨女是啥樣的自己不知道?當初咋嫁到鎮上去的?也就是你生了個三郎爭氣,否則老子早讓老大把你休了!攪家精!別以為老子不知道,當初琢磨老三媳婦兒那點兒嫁妝的就是有你,大丫出嫁的嫁妝不少是從老三媳婦那裏弄來的吧?人家都說了,當初老三媳婦的嫁妝簪子就跟你閨女腦袋上戴著呢!”
“那,那是老三媳婦兒給大丫的嫁妝……”施氏磕磕巴巴道:“她給,我就拿著了。”
雷老爺子又噴了一口濃煙,他冷笑道:“你真當我傻呢?當年老三媳婦給的是她繡的幾個帕子枕套,放著上好的銀簪子不往外擺,愣是給這點兒玩意給人看?你去把大丫嫁妝單子拿來給我瞅瞅,當年我就不樂意管你們這些事兒,畢竟你們都是當爹當娘的了,如今讓人罵到臉跟前兒了我還能不管?”
施氏埋著頭不想動彈。
雷老爺子慢悠悠道:“老二……”
施氏連忙道:“我去,我去拿。但是爹,就老三媳婦那點兒東西也不隻給我了,還有二叔家的也拿了呢!”她抬頭看了看坐在雷老爺子身後的孔氏,沒敢之聲。
孔氏瞅見了,便道:“當年大冬天的,我生完玉兒身子骨弱,葉氏倒是給了我一張狼皮褥子保暖。”
雷老爺子撩起眼皮子冷冰冰的掃了眼施氏,道:“那是給我們倆老的孝敬,咋,你也想讓人家孝敬你?要不我讓了這坐兒你上來?”
老大雷鬆言一聽,直接打了個哆嗦。這可是他親爹,他親爹每次這麼說話就是要動怒的前奏。現在他正跟他爹商量上京的事兒呢,如果他爹遷了怒,也許這好事兒就落老二頭上了。
想到這裏,他一個大巴掌落到施氏臉上,大聲道:“爹讓你去拿你就去拿,說這麼多亂七八糟的做什麼?”
施氏捂著臉滿腹委屈,卻又不敢再多說,隻能哭哭啼啼的站起身來去拿嫁妝單子了。
她出了門直奔自己屋,屋裏還藏著不少她偷摸留下來的好東西,如果讓老二家的過來翻怕是都得給她偷走。隻是因為走得急,沒發現她兒媳婦劉氏和二郎兒媳婦小程氏就跟不遠處牆根底下聽著呢。
見施氏出來,劉氏連忙抓著小程氏躲到拐角處。
小程氏撇撇嘴道:“瞅見沒?你婆婆挨揍了。我瞅著她得藏了不少好東西,否則也不能著急忙慌成這樣。”
劉氏哼了聲,“你眼饞?那東西再多也是給大郎留的。”
小程氏跟她婆婆程氏一樣嘴碎還愛拱火,便道:“未必吧?沒準以後都填補給三郎了,大郎能落著啥?一口氣五十畝地賣出去,好幾百兩銀子呢。你見過這麼多銀子?那可都是三郎的,咱們瞅一眼的份都沒。”
劉氏垂下雙眼,不知道再想什麼。
小程氏繼續道:“你瞅著吧,她給她閨女整的嫁妝都比給你的聘禮多。當年你家要十五兩銀子的聘禮他們還計較半天呢,如今你就生了倆閨女,再不生個兒子出來,哎……嫂子,我都替你著急。”
這句話說中了劉氏最難受的地方。生第一個的時候還好說是先開花後結果,結果第二個還是閨女。當時她婆婆施氏就不樂意了,鬧著要掐死。還是孔氏說要給三郎集福源兒,這麼做不好,那閨女的命才留下來。
如果以後因為自己……
她又想到被趕走的三叔,三叔都這麼大歲數了,孩子都好幾個了,雷家不照樣為了三郎把三叔攆出去嗎?到時候會不會也為了三郎把自己……
小程氏往外看了看,縮回脖子小聲道:“你婆婆來了。”
劉氏動了動嘴唇,突然道:“我不聽了,這大冷的天兒,我回去。愛咋地咋地吧,若真有那一天,也是我跟大郎的命。”她說完,頭也不回的回自己屋了。
原本說好三叔家那房子給大郎他們兩口子的,但是因為天冷了怕費柴火,現在還得跟公婆擠一屋。隻是劉氏進了屋往公婆住的那屋掃了眼,心裏便有了點兒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