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
皇宮外殿的天牢。
那塵封已久的門打開了。
哢...哢哢...
刺耳的聲音,衝撞入逼仄而空曠的打牢。
暗晶石光澤的塗漆鐵欄隨著那門扉的打開,而被此時的斜陽照出一縷飛快而逝的光。
“進去,都進去!”
“老實點!”
幾聲沒什麼感情、且懷著充分警惕的侍衛吆喝聲後...
門外覆照千宮萬殿的暮色光輝滑過鐵欄,卻又隨著牢門的關閉而黯淡、消失。
噗!噗!噗!
燭心跳躍,明焰騰起。
一盞盞銅製虎頭叼著的長明燈漸次亮了起來,越發往深,照出四周陰森而黑暗的環境。
七個蛟族的神選者被五花大綁著壓入了牢房之中。
而這裏的牢房又是各自封閉的,叢一邊絕不可能看到另一邊。
因為皇上有命,這天牢隻需鎖著,就可以了。
所以,所有侍衛都離開了,而沒有在這天牢附近...
七個蛟族的神選者聽著腳步聲漸漸去遠,隻覺瞠目結舌...
眼前的這一幕又一幕,讓他們忽然生出了一絲“這一切不是遊戲,而是真實”的明悟。
但有此明悟已經...太晚了。
此時,其中一個蛟族神選者正盯著不遠處的一處長明燈。
那柔和的燈光平緩地、沒有半點搖曳地亮著,將鐵欄的影子斜投到地麵上。
鐵欄疏影幽寂不動,呈現出幾分陰森的感覺。
這蛟族神選者哼笑一聲,
無所謂,有什麼關係,
大不了爺不玩了唄,有什麼了不起的。
切,不就是殺了些男人,又上了些女人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就算這一切不是遊戲,而是真的,那又怎麼樣?真的才更好玩呢!
爺隻要離開遊戲,就可以退出這裏了吧。
真是搞笑,搞的跟真的似的。
再等等看吧,說不定會有什麼奇遇呢,嘿嘿嘿。
他的想法剛剛湧出,就忽然感到臉被什麼東西扣住了。
那是虛空裏突兀探出的一隻手,那手的主人顯然沒有準備給他任何反應的時間,也沒有準備和他進行任何的對話...
五指死死扣在他臉上。
與此同時,濃鬱的灰霧已經彌散而出,如是裹屍網一般,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
在這位蛟族神選者在“驚詫”之後,還未生出下一念時,就已經切斷了他所有的念想,哪怕他連點一下“退出遊戲”都已經做不到了。
而這密閉的空間忽地一陣波動,
漣漪重重,鐵欄的疏影被填實了,呈現出深沉的黑暗。
虛空裏,浮現出兩道“人”影:
輪椅上的白發君王,還有推著輪椅的純白月魔。
魔女的雙手,柔柔地搭在輪椅的椅背上,她的衣裙無風自動,在暗淡的長明燈光華裏,好似泛舊的白色蝴蝶在快樂地扇動著翅膀,蹁躚著、自由自在地飛翔在春日的花園裏。
而這地麵上的蝴蝶影子旁,卻是一個在不停幹癟、不停掙紮、讓人悚然心悸的人形黑影...
那黑影的張大著嘴巴,充滿了不敢置信的痛苦之色。
而一點亮光似從遙遠的“彼岸”被掠奪而來,湧到了這人形的眉心,然後進入了那隻扣在他臉上的手的掌心裏。
小片刻後。
哢...
一聲輕輕的脆響。
那蛟族神選者的身形徹底地化作了塵埃。
空寂的牢房裏,白發皇帝收回了手,然後將一張麵具,或者說一張包含了記憶、元神的畫皮攤在了掌心。
【神秘鬼麵】
——【可以變成你左手所扣神選者的模樣,需花費兩枚靈脈之心】
——【可以額外花費兩枚靈脈之心,獲得他所有的記憶和能力】
——【可以額外花費兩枚靈脈之心,囚禁他的神魂】
“還不明白嗎,這就是我讓人押送你們來皇都的原因。”
夏炎對著已經灰飛煙滅、不複存在的神選者,輕聲說著話。
仿佛那個人還能聽到一般。
他不喜歡在動手之前廢話,不喜歡讓人死得瞑目,反倒是喜歡在挫骨揚灰之後,來慢慢和已經徹底死了的對方磕叨兩句。
“實話告訴你吧,我從一開始就是準備掠奪神選者的記憶和元神...”
“可是,比起掠奪好人的,掠奪壞人的會讓我更開心一點...這無關賞善罰惡,純屬個人喜好。”
“你們或許在其他地方無法無天,沒關係。不被我看到,也沒關係...但誰讓你們如此幸運呢?”
夏炎平靜地對空氣闡述著。
“你們在十二連環塢作奸犯科的時候,我就看中你們了...我就想,先拿你們做實驗,做完實驗就奪了你們的身體、記憶、元神...一切。”
“啊...忘了說了,其實呢,我有從你們的角度好好想過,這事兒啊,對你們來說根本就罪不至死,頂多就是道德上被人指責兩句。
可是呢...我也沒想懲罰你們的罪...
我想的,就是掠奪你們的一切而已。
所以記住,你不是因為犯罪而死,而是因為我想你死。
為什麼呢?
因為...我,是一個很壞很壞的人,今後注定會做盡惡事......
也許用你們的話說,我...就是你們需要打敗的邪惡小BOSS。
再用你們的話說,邪不勝正,終有一天,有正義的英雄會來順路清理了我這個小BOSS。
但,那又如何?”
夏炎如是囈語般地提醒自己一般,輕聲說完最後一句話後,便陷入了沉默。
片刻後,他自嘲地笑了笑。
忽地拍了拍頭發,道,“真是的,忘了你已經徹底消失了...還和你說這麼多。”
“唔...神秘化神選者,比起神秘化這個世界的人,每一樣操作居然都多了一枚靈脈之心...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