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卻怎麼也沒想到,那個所謂的厲害的養鬼師,會是這個小姑娘!
那她白天過來的時候,難道是專程來踩點,看清楚這裏情況的!
“辛苦你了。”程恪還是很輕鬆的模樣:“這樣大費周章多麻煩,怎麼不來找我要?”
那個小姑娘微微一笑,恢複了自己原來那種又脆又甜的聲音,說道:“我跟你要,你會給嗎?”
“你真聰明。”程恪的桃花大眼是彎了,可是這笑眼,卻是邪氣又危險:“不過既然你這麼聰明,怎麼還是來了。”
“因為我覺得,既然要你最珍貴的東西,最好拿另一樣最珍貴的東西換。”小姑娘的笑容天真無邪:“這樣,可以幫你取舍一下,要魚還是要熊掌。”
“可是,我偏偏,想要得而兼之。”程恪的笑容邪氣,眼神也凜冽,帶著那一貫懾人的氣勢說道:“正巧我也有兩全其美的本事。”
“沒關係。”那個小姑娘亮亮的眼睛,也是宛如星辰:“我並不著急,與其管你要,還不如你給我。”
“好啊。”程恪側過頭來,桃花大眼璀璨:“祝你成功。”
那個小姑娘又轉頭看著我,笑道:“姐,咱們後會有期。”
說著,轉過身,居然蹦蹦跳跳的走了。
看著小姑娘的背影,我心裏明白,照著程恪的那個性格,沒有動手就把人放走肯定不可能,小姑娘走的輕鬆,隻能說明,兩個人,是勢均力敵,而程恪和小姑娘都明白這一點,互相爭鬥,隻能是一個兩敗俱傷,所以,還不如,“各自珍重,後會有期”。
為了避免正麵交鋒,小姑娘的目標是我,再用我,去換取程恪身上一件她想要的東西。
也就是說,那個幫著鬼新郎他們找到我的哭喪棒,就是她的。
我,是無所不能的程恪唯一的弱點。
想到這一點,我心裏有點難過。
我剛想問問二舅媽怎麼樣了,程恪卻像是看穿了的心思,笑了笑,一根修長的食指豎在了唇邊,又往後指了指。
我側頭一看,二舅媽正躺在了沙發上,兩眼緊閉,身上沾著很多的枯草和泥土。
“二舅媽摔到草坡下麵去啦?”我趕緊過去了,隻見二舅媽臉色慘白,額頭上還碰了老大一個腫包,裸露在短袖衫子下麵的胳膊全是細細的劃傷。
我記得這種劃傷,是一種叫紫星草的芒刺植物劃出來的痕跡,紫星草傷人,所以小時候大人們都叮囑我們不許去紫星草附近玩兒,見到紫星草一定要燒掉,不過,今天跟著程恪看了一眼那個墳地,墳地裏麵倒是紫瑩瑩的,像是長滿了紫星草!
“二舅媽沒事,不過,剛才可能受到了引起的侵擾,需要好好休息。”程恪說道:“二舅媽身上,好像也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這麼一說,我又想起來了到這裏的第一天,藏在了廂房門後麵的那雙眼睛。
何止是二舅媽,那二舅,露露,甚至雜貨店的胡胖子,在我眼裏,幾乎每個人都有秘密!
“那個新郎帶著二舅媽去墳地了!”我回身望著程恪:“他是不是要拿著二舅媽來要挾我,讓我不要妨礙他們的冥婚?這不是綁架嗎!”
“你說呢?”程恪悠然說道:“單身漢想討老婆,這是天經地義。”
“可是冥婚就是兩個死人葬在一起,哪有害活人的!”我接著問道:“那個新郎官呢?”
“今天的時間到了,他出不來了。”程恪從容的望著外麵的棺材,十分隨意的說道:“再找到了他,弄死算了。”
我心頭一陣忐忑:“程恪,那個新郎,跟養鬼師,到底是不是一夥的?”
“哦?”程恪桃花大眼一眯:“你看出什麼來了?”
“我看出來的多如牛毛,”我趕緊說道:“單單一個鬼,哪裏有這麼大的能耐,膽大包天的娶活人不說,幫忙儀式的又是童男童女,又是‘忙活人’,一定是借助了養鬼師的力量。”
程恪薄唇一勾,不置可否,倒是饒有興致的問道:“還有呢?”
我一看程恪也沒說我笨,忍不住有點飄飄然,就接著說道:“有道是無利不起早,那個小姑娘養鬼師也不會平白無故的幫助一個死鬼,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剛才也看出來了,她的最終目的,還是在你,所以,咱們來到了潭深鎮,說不定,就是一個大大的圈套,就跟玉寧那些慘死的養鬼師一樣,他們,盯上咱們了。”
我們這陰陽禦鬼之術,也是養鬼的一種,李明朗不就錯認為我是個養鬼師了麼!
“你不要忘了,這是潭深鎮。”程恪摸摸我的頭,若有所思的說道:“這裏的每一個人,都不平常。”
“難道……”我皺起眉頭來:“那個新郎官不是跟小姑娘一夥的?那他能有那樣的本事嗎?啊,對了,除非他在死之前,也是養鬼師!”
“很多事情是巧合,也有很多事情是有人在謀劃。”程恪喃喃說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鬼的地方,也是這樣。”
“你這樣雲山霧罩的,就是在賣關子!”我抗議了起來:“二舅家的怪事太多,而且從今天的事情看出來,她最終想要的是……”
說到這裏,我想到了小姑娘口中的“長生”二字,身上忍不住一陣發涼,好像發生在我身上的這些怪事,全能跟那個東西聯係上!
程恪早看出來我在想什麼了,微微側著頭,說:“長生?”
我趕緊點點頭:“長生,是不是你以前跟我說過的,能得到一切,也能毀滅一切的東西?它到底是個什麼用處?”
“我隻能說,那種東西不可以隨隨便便落到誰手裏。”程恪微微一笑:“這個東西,有多大的能力,就會帶來多大的邪氣。”
這個……可想而知!
“你不要胡思亂想了。”程恪牽上我的手:“那些事情,不用你來勞心,有事情,你躲在我身後就好。”
“可是那個小姑娘, 我看著來者不善。”我望著程恪,說道:“對了,那個香包是她賣給我的,所以她不可能是怕那個香包裏麵的艾葉,但是她一直也沒法靠近我,這是為什麼?”
“養鬼師,身上帶著鬼氣,就算是活人,也不好隨便進入有門檻的陽宅,不然,會被鎮宅的灶王爺那正氣所傷。”程恪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往昔一樣,帶著點懷念:“需要屋裏的人邀請他進來,他才可以進來。當時,她已經把屋子裏的燈控製住了,你想打開,也打不開,這樣,她就會找借口,想讓你拉她進門。”
難怪!
“好了,”程恪揉一揉我的頭發,說道:“去休息吧,明天,咱們去看看那個新郎官,究竟是個什麼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