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紙人上墳(1 / 3)

“找回來?”程恪眯起眼睛:“怎麼找?”

“總有法子的。”一陣天旋地轉的頭暈之後,往前一個踉蹌,程恪在我前麵一擋,我又陷入了那個冷冰冰的懷裏去:“你的過去,我幫你找,總能找到了,姥爺要切斷和你的陰陽禦鬼之術的那個理由。”

“這個契約……”程恪微微有點動容:“你不想解開了?”

“這倒不是。”我心漏跳了一拍,臉上有點發燒,但隻好故意嘴硬:“我隻是,不想再繼續被人蒙在了鼓裏。”

“陸蕎?”李明朗聽不到我的回音,聲音聽上去有點著急:“你醒著嗎?我送了湯給你。”

接著是二姥爺粗豪的聲音:“她在呢!你開門進去吧,甭這麼不好意思,早晚是一家人,你認識我吧?管我叫二姥爺就行。以後陸蕎,托你照顧了。”

李明朗的聲音似的微微的有點愣,但馬上是個高興的聲音:“ 我一定竭盡所能!”

“這是什麼意思?”程恪的臉色有點冷下來:“你姥爺是亂點鴛鴦譜了?”

“咱們走。”我抬頭望著程恪,扯出一個笑容來:“是不是,有點像私奔。”

程恪薄薄的嘴角露出來的笑,居然是難得一見的溫暖:“是,私奔。”

逃出醫院的時候,想起來了學生時代在社團裏排練的舞台劇《羅密歐與朱麗葉》來,當時我扮演了一個女仆,望著兩個主角隔著矮牆,喊出來纏綿悱惻的情話,有些疑惑的想著,世上真的能有那種為了對方,寧可舍棄自己一切的事情嗎。

可是,現在忽然覺得,也許真的有。

從陽台上逃出了醫院,進了一個小咖啡館,程恪要了薑糖水給我,擰著眉頭:“你說,從哪裏開始找起來?”

我吸了一口氣,從懷裏拿出了那張槐樹樹洞裏麵找到的照片來,推到了程恪的麵前:“我聽說,鬼是不能輕易拍下照片的,所以這個時候,你還活著吧?”

程恪望著那張照片,一直深沉的桃花大眼,也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迷惑來:“這個女人的臉……”

“我覺得,是菖蒲吧!”我盯著那張照片,說道:“也許,當時有當時的不得已,必須要隱瞞你們之間的關係。”

程恪搖搖頭,有些歉然的說道:“現在全不記得,唯獨隻記得,看見菖蒲重新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我就像也再次活過來,我的心,仿佛重新能跳動。”

我的心微微一痛,但轉而還是笑了:“所以,她對你來說那麼重要啊!”

他會為了我,心跳的像是重新活過來了嗎?

不知道,更不想去知道。

“這個地方……”程恪注意到,這是一張拍攝在外麵的照片,兩個人並肩坐著,身後是如詩如畫的美景,遠處朦朦朧朧的有一座山,那座山呈現出一種宛如心的形狀,看上去非常特別。

正這個時候,服務小妹過來上薑紅茶,一眼就看見了那張照片,笑著說道:“哎呀,這位帥哥也去過情人山?”

“情人山?”我來了精神,趕緊問道:“妹子,你認識這裏?”

“是啊,”那個小妹一張圓臉,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是月牙一樣:“這應該是西川挺有名的景點吧!我在電視上看見過,聽說住在西川的原住民族,在幾百年前就有那種風俗,互定終身的情人在情人山的樹上打一個情人結,那兩個人準能天長地久。

現在這個風俗最近才流傳出外麵來了,去西川旅遊的人,都願意去那邊掛情人結,你們什麼時候去的啊?這個是美女你吧?好可惜照片有點殘缺,不過在那種地方,拍了這種穿著老衣服拍了這種複古照片,真好看。”

原來那麼久之前,西川就有那種風俗嗎?

那程恪,應該也是跟菖蒲,一起去掛那個所謂的情人結吧?

莫名其妙,覺得薑糖水有點苦,但我還是做出一種特別高興的模樣來:“也許,你跟羅白和杜家人一樣,也是西川人。”

程恪擰了擰眉頭:“可是我說話,並沒有西川的腔調。”

“那哪裏說得準?”我接著說道:“離開了西川之後,習慣說了當時的官話,也很正常。”

程恪沒有一點動容,隻是有點皺眉頭。

我看他不像是高興的樣子,就接著說道:“你提起精神來,這多好,這麼順利,就從這個照片裏麵找到了線索了,不過沒想到,又是西川,杜家的地界。”

“杜家人倒是無關緊要的,隻是這個記憶,你真的希望我找回來嗎?”程恪望著我,聲音有點沉:“如果對你來說,沒有那麼重要的話,以後我的世界裏麵,慢慢的,就隻剩下關於你的記憶了。”

我一怔,但隨即說道:“我知道,你……也希望想起來吧?隻可惜,貓古神並不肯說,所以,既然你想找回來,我陪著你,有什麼不對?”

“我希望,”程恪冰冷的手握住了我的手:“不管尋找記憶的時候,遇到了什麼不愉快的東西,你都不要後悔……。”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做後悔。”我盯著程恪,還有半句話,卻沒有說出來,隻要你不變,隻要你不變……

但是……誰知道,他的心,本來裝著的是什麼?

也許,這是一場賭。

低下頭,像是隨隨便便想找件事情分散分散注意力,我把那照片拿在手裏翻弄了一下,正看見了,照片背後,用繁體字寫著這麼一行話:“惠人,留存。”

“惠人?”我擰起眉頭來,這是什麼意思?

順手拿出手機來搜了一下,西川,惠人,出來的都是一些跟無關緊要的內容,最後,才在一個私人博客的旅遊攻略的頁麵裏看見了這麼一段話:

“這次到西川的自駕遊,留下了最深刻印象的,不是西川那名聞天下的風景,而是一個叫‘惠人’的小旅館,古色古香,進去了跟穿越了一樣,裏麵都是民國時期的擺設,覺得自己像是某個清王朝沒落的阿哥,將國仇家恨,寄情山水,嘖嘖……老板說,這個旅館一直保持原來的樣子,大概是怕某人找不回來,是不是充滿了傳奇和綺思?浪漫不?”

還附上了一張圖片,模模糊糊不清楚,但能分辨出來,確實是古老的建築古老的陳設。

底下有人留言,抱怨博主是個西川旅行社的軟廣狗,他照著博主的話,去找了那個旅館,卻根本沒找到,甚至連當地人都不知道當地有那麼個惠人旅館。

博主回複說:“明明就在情人山腳下,超好找的好嗎?不過機緣巧合,我是迷了路才找到的,順著山下一條小溪走到盡頭就是。

幾個網友稀稀拉拉的評論說博主也許真的穿越了,到了一個自己才能見到的旅館。

但是博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複過。

“這裏好像挺關鍵的,”我抬起頭望著程恪:“咱們去看看吧?”

程恪的睫毛在金色陽光下麵撲閃了一下,像是做足了決定,才點了點頭。

買好了去西川的車票,途中我的電話響了好幾次,不外乎是二姥爺和李明朗,我發了報平安的短信,調成了靜音之後,安心多了,這會兒正是往西川旅遊的淡季, 車上冷冷清清的,倒是也算寧靜,我睡了很長的一覺,醒來的時候,身上微微有點發冷,抬起眼皮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了程恪的懷裏,出來身上多了一條毯子。

他怕我碰著他會冷……

在車窗外麵的流光照耀下,程恪一張臉更是刀削斧劈一樣的輪廓深邃,棱角分明,十足的英氣,十足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