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入夢,終於十分平穩,什麼也沒夢到,包括那個被璿璣珠鎮壓著的女人。
她好像也看出來我此時知足,沒有什麼要跟她做交易的買賣,連頭也懶得露出來了。
相信很快,我就連那個交易的機會也沒有了,管她以後花落誰家,反正……不會是跟著我了。
醒過來,天色大亮,起床收拾好了,跟魏五爺告別,坐車到了山下有信號的地方,龔貝貝對著電話頤指氣使了一番,掛了之後,高高興興的說道:”咱們猜的一點錯也沒有,是有人看見了,劉老太太跟著個老頭兒親親熱熱的往金玉裏的鴻福賭場去了,既然事情越快了結越好,那咱們趕快回去吧!”
耳釘反射弧太長,一聽了個”親親熱熱“這才反應了過來,帶著點狐疑說道:“不對呀,怎麼就非得讓我姑奶奶來帶著這個鄧老頭兒胡亂溜達?難不成,那個鄧老頭兒跟魏九爺那個老流氓一樣,對我姑奶奶心懷不軌?”
“你想的也太多了吧?”龔貝貝撇了撇嘴,說道:“退一萬步說,就算人家真願意唱一出夕陽紅,你情我願倆人好,又管你什麼事,還心懷不軌,一個世界上倒是也沒有你這樣心懷不軌的。”
耳釘頗為不愛聽:“你這是怎麼說話呢!我怕我姑奶奶被人騙嘍,不行啊?我姑奶奶守身如玉六七十年,總不能被給莫名其妙的老頭兒給糊弄了,晚節不保,傳出去是個什麼樣子……”
“劉老太太一輩子沒嫁人?”我倒是也來了興趣:“一直沒遇上合適的,還是等著誰呢?”
照著魏九爺的那個態度,劉老太太當年顯然是潭深鎮的一枝花啊,怎麼可能就……忽然想起來了,劉老太太跟二姥爺,聽著魏九爺的意思,好像還有點掰扯不清楚呢!
上上一代的人,含蓄慣了,擰巴的也常見。
我倒是煞不住車似的開了腦洞,怎麼著,難道當年劉老太太是為了我二姥爺,才跟他們本家劉家鬧了一個不對付,賭氣往玉寧發展,一不留神,化悲憤為力量,倒是成了天下第一的女養鬼師了?
好像,依稀能看出一個造化弄人來。
回過頭,神秘莫測的昆侖山就這麼逐漸的消失在了我們的視野之中,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重新回來。
程恪側過頭,道:“看什麼呢?”
我兩眼映出來了藍天和染了色的群山,說道:“顏色好看。”
程恪順著我的視線看了過去,道:”是好看……這個景色,馬上也就要沒了。”
“有機會的話,明年再來啊!”我望著程恪:“帶著我?”
程恪的眼神禁不住是有點遲疑,但轉瞬就把那個神色給壓下去了,還是點了點頭:“好。”
一年,不過一年。
我假裝什麼也不知道,靠在了程恪的肩膀上,說:“那個秋千的歌兒,已經被時代拋棄了,你也不用做個古典詩人,我教給你唱這個時代的歌兒。”
程恪薄唇一勾:“你教。”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麼愛你都不嫌多……”
“陸蕎,你也差不多得了吧?”龔貝貝都聽不下去了:“這麼帥的帥哥唱這種大街小巷哪裏都放的歌像是什麼樣子,破壞形象!來,我教給你最時尚的:我的滑板鞋,時尚時尚最時尚……”
“女人們就知道唱點滿大街都是的,”耳釘躍躍欲試:“程恪,我可當過樂隊主唱,人稱玉寧搖滾騎士,讓我帶你領略領略,什麼叫做死亡搖滾重金屬!oh,yeah,baby,come on……”
“耳釘,你這是噪音!”
眼看著各種顏色的樹林子在車窗外麵飛快的滑過去,我忽然覺得,回去的路程,好像比來的路程,要短暫很多。
短暫的,我甚至不希望到盡頭。
但是……總還是會到盡頭的。
很快,車一路開進了玉寧的時候,天也快黑下來了,龔貝貝跟羅蔚藍換了位置,一直開到了玄陰地附近來了。
不少養鬼師正嚴陣以待,跟黑幫片似的,特別恭敬的將龔貝貝給迎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