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過了一會兒,隻聽一個先行侏儒俑對我和程恪說道:“該你們了,將你們預備以物易物的東西給準備好了吧。”
我一顆心更緊張了,但還是故作鎮定的跟那個戴著孔雀麵具的女人一樣,伸手將門洞子上的簾子打開,走了進去。
程恪緊緊的跟在了我身後,隻見那個門洞子裏麵, 彌漫著一種潮濕的味道,像是天長地久沒有通風。
一路順著那個門洞子往裏麵走,卻連一個人也沒看見。
奇怪,那些個先前進來的養鬼師上哪兒去了?
這個詭譎的氣氛,簡直像是……他們全被無底洞給吞下去了。
程恪也四下裏看了看,沉沉的說道:“那些個養鬼師的陰氣,不見了。”
“不見了?”地方就這麼小,會上哪裏去?
而裏麵的人真的是冒充姥爺的那個人,那他認出了我們來之後,又會怎麼樣?
帶著忐忑走到了門洞子的盡頭,那裏有一個會客廳。
可是會客廳裏麵安安靜靜的,一個人也沒有。
奇怪了……那些個養鬼師們消失了倒是可以想象,怎麼連主人也不見了蹤影?
我望向了程恪:“這……根本沒人招待咱們呀?”
程恪頎長的身子微微向前,習慣性的護住了我,我猜測了起來:“難道咱們的身份,被看出來了?”
“不知道,總之小心為上。”程恪才要抬腳進去,忽然這個空蕩蕩的屋子裏麵,也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了一個尖銳的女人聲音:“快把麵具摘下來!”
“嗯?”我一下子就分辨出來了,這不是那個戴著孔雀麵具的女人的聲音麼!
程恪的反應永遠比我的反應快的多,他一把抓過來了我的肩膀,抬起了修長的手就要將我的麵具給摘下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個麵具像是牢牢的長在了我的臉上,他居然摘不下來!
我心裏也慌了,趕緊起手也一起來摘麵具,可是麵具還是紋絲不動,像是跟我的臉已經牢牢的貼合在了一起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
“程恪……”
“麵具上寄生了東西!”程恪清越的聲音低低的響了起來:“但是用定靈鍾將那種東西的陰氣給隱形了,之前並沒有看出來……”
“寄生了什麼東西?”我的心頭也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用赤血咒!”程恪像是咬了牙,才做出了這個決定,抬手要給我放血,可是他卻舍不得真的將我劃傷了,就在這一瞬間的遲疑,我隻覺得臉上的那個麵具像是活了,一股子力道占據在了我的臉上,帶著我就往前麵衝!
“陸蕎!”程恪伸手要拉住了我,可是隻跟他冰冷的指尖兒觸碰上了一下,就錯過去了,他沒能抓住了我!
接著,那個麵具像是拉扯著我穿過了一道屏障,我像是來到了另一個地方。
冷……很冷……定了定神,回過了頭去,卻發現身後是混混沌沌的一片黑暗,連程恪的影子也看不見了!
早該將璿璣珠給解開,恢複跟程恪的聯係,可是怎麼偏偏將這麼要緊的事情給忘記了!
我一邊罵自己沒腦子,一邊膽戰心驚的尋找出路,可是這個地方跟電影裏麵的黑洞一樣,哪裏都是混沌的一團子黑,根本也看不出哪裏能找到了出路。
“有人麼?”沒法子,隻好壯著膽子喊了一聲。
這裏萬籟俱寂,根本沒人回答啊!
難道,那些個先進來的養鬼師,也是這麼消失的麼?將術擱在了麵具上,還用定靈鍾消除了術的痕跡,真是老奸巨猾,讓人防不勝防。
我肚子裏麵一邊暗罵著那個附著在了姥爺身上的靈魂,一邊摸索著出路,正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了一陣嗚嗚咽咽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哭!
我一下子提起來精神來,難不成,也是迷失在了這裏的養鬼師?這可真是太好了,找到了同伴了!
想到這裏,我就趕緊順著哭泣的聲音往裏麵找:“請問,誰在那?”
隨著那個嗚嗚咽咽的聲音逐漸靠近,我也終於看清楚了,一個女人的背影正坐在了地上,是個十分寂寥的樣子,雙手掩麵,正在哭泣。
“誒?”我趕緊過去了:“你是不是被困在這裏了?我也是,現在哭也不能解決問題,咱們一起想法子出去吧!”
說著, 我伸手想將那個女人給拉起來,可是那個女人卻隻是甩開了我的手,用一個很濃重的鼻音說道:“我出不去了。”
“誒!”這個聲音響了起來,我才一下子愣住了,這個聲音……不是別人,是長生的聲音啊!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懷裏,隻覺得長生還在,怎麼這個精魄……
對了,那個精魄,被菖蒲馴服了的金天蛾給吃下去了。
可是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會在這個地方?
“你……你……”我吞了一下唾沫:“你是怎麼來的?”
“拋棄了我,很高興吧?”她幽幽的開了口,聲音還是跟以前回響在了我腦海中裏麵的時候一樣,帶著幾分譏誚:“你為了一己之私,背叛了認定你的我,你還問我是怎麼來的?”
我心頭立刻像是被鋒銳的刀子劃過了一道似的,沒錯,我確實對長生有愧!
她選擇了我,我卻還是堅持著,為了銷毀她,將她的精魄給分離出去了。
可那個時候,我確實別無選擇。
“我說……”長生繼續開了口:“你知道,被人背叛的感覺,是一個什麼滋味麼?像是將心完完整整的捧給了對方,卻被對方給生生的踩在了腳下,踏了一個稀碎。”
“長生……我並不是故意的……”我心裏的愧疚更濃了:“可是當時……”
“我幫過你。”長生一字一句的說道:“在那個美容院下不去的樓梯,在你要追蹤三錢半香氣,還有很多時候,我幫過你。”
確實,這是不容否認的事實。
“澍玉啊,他傷透了我的心,”長生繼續說道:“他製造出了我來,又要毀滅了我,我本來以為跟你在一起,能得到了自由,可你們一樣,你們都一樣,你們非要致我於死地!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僅僅是生存下來的這個機會,你們也要剝奪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