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魏淺承特別篇與最後尾聲合並更新(1 / 3)

魏淺承拿不準這個王木木到底是怎麼想的,更覺得不可思議,他為什麼要“保護”自己?

為了“拱火”,連師門的人也顧不上了?這挺新鮮,憑著她,還想著對自己來個一家獨占?

魏淺承沒說別的,隻是收了手冷眼看著王木木,怎麼來跟他“生死與共”。

反正,他死不了。

關於魏長生的傳說,人人都知道,他戰無不勝,不老不死。可是自從他身上傳出來了被陸蕎給“打敗”了的傳言,那所有養鬼師的心思也都隨之給活絡起來了。

誰都心高氣傲,誰都覺得自己的家族或者師門是卓爾不群,隻是欠缺一個機會。

既然這個魏長生是可以被“打敗”的,那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已經出現,自己當“第二個”,也不錯。

聽了自己的徒弟報信說魏長生今天不殺生,那肯定更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因為憑著魏長生的地位,一定不會空口說什麼白話。

是個好機會。

趕來了之後,本來看見自己的小徒弟王木木也在魏長生身邊占了個位置,還覺得是個好事,誰知道這個平時就總做點怪事的小丫頭子今天做了更怪的事情。

在這麼多人麵前,來了一場反叛,可真算不上光彩。

先殺了,不然不足以立威。

而對魏淺承來說,現在王木木死了,也是因為對方清理門戶,跟自己已經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他現在算得上是仁至義盡。

王木木為了混口飯吃,學習過的門派無數,但是學的繁雜,反倒是沒有特別精通的,現在就算是要“護著”魏淺承,也不過是伸手亂鬥,不管不顧。

自己幹嘛要這麼做,也不清楚,反正一門心思的,不想讓魏淺承受到什麼傷害。

他受到了這麼多的紛擾,今天如果自己可以換他一天的清淨也好。

自己是能力有限的,也許,他根本也不需要吧。

那就,堅持到了他能殺生的那個時候。

四處的寒星跟夏日的銀河一樣,越來越密集,王木木一點也不怕。

因為她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她願意。

可惜,那些個寒光,她躲不過。

就在那些個淩厲的光芒射過來的時候,她忽然覺得後衣領子一緊,自己像是被人給倒提起來了。

接著,那些個寒星,就在自己的眼前,生生的換了方向,“咄咄咄”射在了地麵上。

她知道是誰將自己的後衣領子給提起來了。

“魏長生……為什麼……”

“不是你說了,這個日子,見死不救也是作孽?”魏淺承都不知道為什麼,他殺人無數,眼前的生死怎麼明滅,他以為自己是已經習慣了。

可是莫名其妙的,他倒是對這個狗皮膏藥有了什麼感情似的,世上隻有這麼一塊狗皮膏藥,要是死了,就沒有第二塊了。

就算這是狗皮膏藥用的第二次苦肉計,他認了。

王木木倒是有點難以置信,魏長生不是煩自己煩得要死麼?怎麼現在這個對他來說擺脫自己,再好不過的機會,他倒是沒珍惜?

“現在倒是主仆情深了!”隱藏在了暗處那些個養鬼師們像是早預備好了:“趁現在,上!”

要采用個人海戰術麼?

其實碧落門就在身後,魏淺承要想著讓自己的門人出來清掃,根本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可是……門人一出來,這些個養鬼師就活不了。

活不了,就是因為自己起的殺生,而今天他不殺生。

所以,就算在這麼個紛亂的環境之中,他也還是從容不迫,抬了手,不大一會,暗沉的半夜之中彌漫出來了血腥氣。

王木木還是沒看清楚,魏淺承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但是大片大片的人倒下去,無聲無息的像是被銳利鐮刀割倒了的稻穀一樣。

是她沒想到的節節敗退。

她忽然意識到了,魏淺承比自己想象之中,還要強大許多許多。

魏淺承卻覺得不耐煩。

要留下他們一條命,到底還是比幹幹脆脆的殺人麻煩一些。

開了筋骨,斷了關節,不傷要害。

他這輩子,雖然漫長,可什麼時候這樣的手下留情過?

麻煩啊麻煩。

王木木忽然在魏淺承身後低低的開了口:“那個陸蕎要是知道,您為了不給她造出了什麼報應來,今天忍的這麼辛苦,她一定會很感動的。”

魏淺承卻揚起了英挺的眉頭,紅唇一勾是個魅惑人心的妖豔笑容:“為什麼要讓她知道,為什麼要讓她感動?我做的這一切,是為了她,但是沒必要給她增添什麼壓力——我對她好,我自己知道就夠了。”

這話說出來,是沒法子表述的孤寂與倔強。

這讓王木木心裏又是一陣發酸。

這樣的人,就應該有人能對他好,不是麼?

王木木願意對他好,要是有這個機會的話。

人人都怕魏長生,可是她不怕。

她隻覺得這個人,隻是不樂意表達罷了。

是啊,他不用解釋什麼,他沒什麼可解釋了,天下人的誤解,他不屑於看在眼裏。

那種驕傲和霸氣,王木木覺得特別迷人。

眼看著那些個突如其來的養鬼師們節節敗退,有個人是個識趣的,忽然大喊道:“魏淺承,你今天不是不殺生麼,我們也不給你找麻煩了,我們現在就走!”

魏淺承本來還覺得將這些個養鬼師的膝蓋全拿掉,是個挺麻煩的事情,他正願意偷懶,還真的收了手:“那就趕緊走,帶著那些個部件兒,免得你們留下來的垃圾,還得麻煩我們的自己人來收拾。”

“是是是……”本來是抱著天大的抱負趕來的那些個養鬼師一聽這個,如蒙大赦,立即抬起腳來就要往外麵走。

魏淺承的手其實根本沒有染上了鮮血,可是他新換好了的衣服,卻再一次被撲上了血腥氣。

他擰了擰眉頭,這個味道不好聞,去洗洗澡再說吧。

轉身要走,王木木卻追了上來。

魏淺承又不耐煩了:“你來幹什麼?我勸你,該回哪裏去就回那裏去,離著解除殺生的忌諱的時間,已經不遠了。”

“你能這麼說,那就說明你不想殺我!”王木木像是個尋釁的刁民,找著個窟窿就往裏麵鑽:“你要是真的想殺我,大可以等到了那個時候動手唄,何必還來提醒我!”

這個自我感覺良好的……魏淺承越發覺得怎麼不知道哪裏,就跟自己有那麼點相似呢!

魏淺承想了想,說道:“就算我現在不想殺你,也沒說你能跟著我回去。”

“我無處可去了啊!”王木木昂起頭來,還是那個理直氣壯的樣子:“你想想,我為著你,已經跟師門決裂了,再也回不去了,不上這裏來,上哪裏來?”

“那是你的事。”魏淺承居然第一次在這個口舌之爭上,有了棋逢對手的感覺。

以前有資格跟他鬥嘴的,隻有程恪。

可是程恪偏偏不愛鬥嘴,隻喜歡動手,自己穩贏不輸。

現在這個會說話的狗皮膏藥,倒像是天生帶著了鳥舌頭,動不動那就得抖抖機靈。

“既然你不想著殺我, 你就肯定是願意我活著呀!”王木木還是沒完沒了的順杆爬:“我要是不跟著你,那跟被你親手殺死也沒區別吧?既然如此,比起回去受折磨,還不如你給我個痛快呢!來來來,這裏這裏這裏!”

說著,細脖子一伸,露出個要英勇就義的模樣來:“我不怕。”

誰管你怕不怕!

魏淺承覺得自己有點腦仁疼。

索性也不管她,由著她跟在了自己身後,一步一步的上了那碧落門的大理石台階,王木木見狀,明白這分明就是默認了啊!

自然喜不自禁的就給跟上去了。

可是沒走幾步,魏淺承忽然聽見了一個十分微弱的破風聲。

他隻是微微的側了頭,卻看見王木木的那個小身板,毫不猶豫的擋在了自己的麵前。

破風聲像是埋入到了一個很柔軟的東西裏麵,消失了。

而眼前王木木的小身板,像是大風之中根基沒插穩的稻草人一樣,晃蕩了晃蕩,要倒。

魏淺承想都沒想,伸手架住了王木木。

王木木身上特別冷,隻要靠近魏淺承的部分,是暖融融的,像是曬到了初晨的太陽一樣。

她特別知足,要知道,活了這麼久,並沒有多少陽光,是吝於照在了她身上的。

知足,真的知足:“謝謝……”

魏淺承跟沒聽到一樣,根本沒理會他,但是他那清雅的聲音已經涼了下來:“誰投出來的?”

身後那些個傷了或者沒傷的養鬼師們,噤若寒蟬,那麼多張嘴, 沒有一張是敢打開的。

魏淺承沒繼續說什麼,隻是直起了身子,臉色跟聲音也一起冷了下來:“不說?那我就隻好留你們在這裏,等天亮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不聾的人全聽得懂,魏長生要等到天亮了,大開殺戒……

他們知道,魏長生不想讓誰走,誰就走不了。

一大群養鬼師先是出於了對同門的一個義,沉默了一下,但是開始有聲音不合群的響了起來:“要是我說投出東西的是誰,那你能不能放了我?我……我還有家人,我不能死。”

“誰沒有家人!我也知道放出來東西的是誰,我也說,也放了我!”

“還有我!還有我!”

是啊,誰沒有家人呢?魏淺承沒有。

這個已經倒下去的王木木,也沒有。

“你們不能這樣……”也有相反的聲音:“王木木本來就該死!咱們是說好了放棄魏長生,可沒說放棄了處置叛徒!”

“對,處置叛徒,是咱們的分內之事!”

“分內之事……”魏淺承眯起來了妖豔的丹鳳眼,更是讓他顯得好看而危險:“在我麵前隨隨便便的殺人, 我要報仇,想來也應該算得上是個分內之事。”

王木木心頭一顫,為了自己報仇?

他肯為著自己報仇麼?

“魏長生,我告訴你……”有一個養鬼師先將一個人給推出來了:“就是他!你要怎麼辦,是你的事情,跟我們沒關係!”

“你……”那個被推出來的養鬼師早已經嚇出來了一身的冷汗,臉色也蒼白了下來:“你怎麼能……”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推人的養鬼師先說道:“你是勇氣可嘉,可我們這麼多人,不能讓你就這麼給連累了……”

是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義字,能夠值幾個錢?

魏淺承望著那個人,紅唇勾了起來。

這個笑容的含義不明,身上還能動的養鬼師早就不管不顧的帶著能帶的同門連滾帶爬的走了。

那個被推出來的也想著隨大流,鑽進人群隨波逐流不出來,可是偏偏他已經沒法子再挪動自己的雙腳了。

魏淺承也沒過去,就這麼遠遠的望著那個人。

那個人眼裏帶了點絕望。

像是退潮之後,被留在了岸上的遊魚一樣。

走不脫了。

“我不用你幫我報仇!”王木木忽然說道:“你能不能,就這樣算了?”

“你以為我留下他是為著你?”魏淺承的聲音倒是帶了點嘲諷似的:“我留下他,不過是為了……”

“麵子!麵子還不行!”王木木強撐著一口氣說道:“我明白我明白,但是我就是想著問問您,您不肯為陸蕎造孽,能不能,也為了我,別來殺生?”

“你憑什麼有這個要求?”

“就因為,這個事情,是因為我而起的啊!”

反正也沒有多長時間了,能夠幫著這個整天被追殺的人做點什麼,她心裏覺得已經足夠滿意了。

魏淺承望著她,沒說什麼。

這個時候,天空已經微微的泛起了魚肚白。

啊,快要到時間了……

那個被束縛在了原地的養鬼師,隻覺得整個人也像是要被那一點一點的陽光給曬幹了。

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要死了啊……現如今,終於是要死了啊……

可是就在第一縷陽光從漫天的雲絮之中灑落出來的時候,他的腳忽然能動了。

他有點不敢相信,但是毋庸置疑,這是真的!

王木木,這能以德報怨,而已殘暴無情著稱的魏淺承,還真的能聽他的?

這件事情簡直荒謬,但是他不得不相信。

這是被放了自由的意思,他不傻,立刻拔腿就走了,這輩子都沒覺得自己的兩條腿這麼好使過。

像是踏上了傳說之中的風火輪一樣。

不管這事托了誰的福,反正他死裏逃生了。

能死裏逃生,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而在陽光落滿了碧落門的門口的時候,魏淺承沒管王木木,隻是徑自邁開了長腿回去了,一路走一路還打著哈欠,碧落門的人不是不知道這天夜裏門外發生了這種事情,但是門主不說話,他們就絕不敢問。

王木木眯縫著眼睛看著魏長生那個頎長的背影就這麼消失了,心裏也犯了難,現如今,怎麼辦?

“給我預備了幹淨衣服,我要洗澡。“魏淺承擰了英挺的眉頭:“這個腥氣,聞的人幾乎是要吐的。”

“是,”門人答應了下來,順勢就多問了一句:“那,在咱們門口上那個姑娘……”

“管她幹什麼,願意上哪兒上哪兒。”丟下了這句話,魏淺承身子一轉進去了。

願意上哪兒就上哪兒……別人當是個無所謂了,可是王木木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啊!這麼說,她要是願意留在了碧落門的話,那這些個門人,自然也就不管了!

她一骨碌就從地上滾起來了,顛顛的跟上了魏淺承。

果然,魏淺承那雙丹鳳眼,不僅好看,也真是好用,剛才那個養鬼師投出來的東西,其實根本沒有真的傷到王木木身上,他倒是看出來了!

這可怎麼好,事不過三,短短的時間,這個苦肉計已經用了兩次了。

大概,用不了第三次了吧……

好像一直是自己自作聰明,而魏長生,是真的聰明。

關公麵前耍大刀啊……

她把射進了保暖內衣裏麵的那個小銀針拔出來了,提起腳就跟著魏長生進去了。

剛才,魏長生要是真的因為自己裝死,而殺了那個同門,那估摸著,造孽的,爺就是自己了。

不能造孽啊,要是能留在了魏長生的身邊,那活的越長越好,能跟他一樣,長生不老,那可就更好了。

隻要每一天都能看到了他的那張臉,就已經足夠支撐一天的好心情了。

碧落門的門人見了剛才還躺在了地上奄奄一息的王木木一下子又跟正常人一樣的跑跳起來,倒是也沒露出了什麼驚訝的表情。

他們活的也很長,活的時間越長,那見過的東西也就越多,

那些個經驗,已經足夠他們見怪不怪了。

“那什麼……”王木木追在了魏長生的身後,帶了點討好就問道:“門主,你要洗澡,我給你搓背唄?”

魏淺承沒回頭,丹鳳眼涼涼的掃過去,凍的天地萬物都成霜:“我勸你,見好就收。”

“明白明白!”王木木立刻露出個低眉順眼的樣子:“您說什麼,就是什麼!不過嘛……”

她話鋒一轉:“這留下來,也得有個名目啊,要不,我來給您當個生活秘書,私人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