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陽王妃在羅貴妃麵前,一向都是進退有度得很。

她很清楚自己的這位姐姐是什麼樣的秉性,自然也知道怎麼樣才能讓她滿意,獲得更多對她自己有利的好處。

又留著和羅貴妃說了會兒話,瞧著時間也不早了,汝陽王妃便起身告辭了。

與羅貴妃姐妹的塑料姐妹情不同,蘇軟軟與劉雲蕊這對姐妹的關係,隨著時間的流逝以及經曆的事情越來越多的緣故,反倒是越發親近了。

正月十五的燈會,一向是用過午飯才開始準備的。

劉雲蕊一早就和蘇軟軟說定,今天是隨著她一起先去鎮國公府的燈棚湊趣兒的。反正他們兩家的燈棚一向都挨在一起,無論是去哪一家,問題其實都不大。

“我是真的不太想繼續在府裏呆著,祖母不走,那幫遠親也都留在府裏不挪窩,真是,煩也煩死了。”劉雲蕊有些煩躁的抬手將手裏的茶盞擱在了麵前的炕幾上,一提到家裏的那攤破事兒,劉雲蕊就忍不住蹙眉,低低的抱怨道:“祖母那邊,那些人還不死心呢。

不過是看著劉雲淑得逞進了東宮,竟一個個的都尋上了祖母,嘴裏說得比唱的還好聽,說什麼要陪著我一起進大皇子府,也好姐妹間有個照應,不至於我一個人在大皇子府的後宅孤掌難鳴什麼的。

還真是說得比唱的都好聽。

那些人的盤算,我還不清楚嘛!隻要能夠踩著我進了大皇子府,這進去之後還不得一踩再踩,恨不得將我活活踩死才甘心?”

“那,你父親和母親呢,點頭了嗎?”

蘇軟軟的手裏繡著一個荷包,自從被聖旨賜婚,成為未來的太子妃之後,蕭淩鉞便不止一次的派人過來,尋她要些扇袋荷包什麼的。一開始還含蓄一些,後來幹脆就蕭淩鉞身上涉及女紅一類的東西,就都交到了她手裏。

這個歲寒三友的荷包,就是準備今天繡好了,晚上送給蕭淩鉞做禮物用的。

“母親自然是不肯點頭的,至於父親……”劉雲蕊幫蘇軟軟分著線,聽到蘇軟軟這麼問,語氣裏有著藏不住的黯然與無奈:“父親,怕是快頂不住了。

祖母每天都拽著父親不放,又是哭又是鬧,動不動還要來一波尋死覓活什麼的;我瞧著父親遲早還是得妥協。”

“你父親還真是個難得的好人。”蘇軟軟手上的動作一頓,抬頭看了劉雲蕊一眼,忍不住低聲感慨了一句。

“反正就是拿著母親的顏麵,我們這些當子女的前程去做人情唄!”蘇軟軟攤手,一臉自嘲的苦笑:“祖母也早就摸準了,隻要能夠先讓父親妥協,那後頭母親遲早也會點頭。

這麼多年,一直都是如此。”

“那你呢,你是怎麼想的?”蘇軟軟換了線,穿好針,繼續繡著她手裏的荷包。安國公府的事情,她後來又聽祖母還有父親以及長嫂細致的說過一回。

你也不能說安國公府的舉動是錯,畢竟上行下效;從隨著太祖立朝的那位安國公做出了那麼一個以德報怨的決定開始,這顆雷便已經被埋下了。

當然,那時候的安國公會做出那樣的決定,自然應該是與當時的環境和處境息息相關的。

建朝初始,百廢待興。

新建立的政權想要坐穩江山,需要的不光是強權與鎮壓,也需要做給天下人看的懷柔與仁善。這時候,作為太祖左膀右臂的重臣,在得勢之後依舊善待曾經虧待過他的那些族親,這對於那些還在觀望的舊朝臣民來說,無異於是最好的安撫。

放在那時候,這個決斷無異於是明智的。

可惜,那位安國公舊傷發作,走得太過倉促,以至於給後代子孫,留下了這麼一個天大的麻煩。

以至於這個在當時本來是十分明智的決斷,在現在卻成了製約甚至困擾安國公府的毒瘤!經過了這麼多年的發展,這個毒瘤也變得越發惡劣,幾乎已經到了若是不除,極有可能會給安國公府帶來滅族之禍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