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兆峰的心裏像是掀起了驚天巨浪,原本被他封鎖的很好的懊惱與悔恨齊卷而來,拍打在他的胸口。
“夠了,賀梓琳,你被她騙了,那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她是一個撒謊精,她的眼淚不值得你同情,她的話你也不要相信。”
“哥,為什麼你就是不肯麵對自己的心呢?其實,你也知道她是無辜的,對不對?為什麼,你要這麼殘忍地對待自己,這麼殘忍地對待她呢?”
賀兆峰陰著臉,起伏的胸膛預示著此時此刻,他心中的不平靜。昨天,他想了一夜,越想就越發地後悔,但他不願意承認自己錯了,他更不願意承認自己已經愛上了她。可是,賀梓琳的話像一把開刃的尖刀,再一次捅向了他的傷口,他不願意麵對,所以不耐煩地下了逐客令:“你走,離開我的公司,我要工作,你已經耽誤了我太多的時間。”
賀梓琳絕望地看著自己的哥哥,淒然一笑,果斷地離開了。賀兆峰看著她的背影,回味著她那最後一個笑容,仿佛看見了謝菲菲那傷心絕望的表情。他深吸了一口氣,卻無法減緩他胸中的壓抑與痛苦,他仰倒在老板椅上,閉上了眼睛,眼角,有一滴熱淚悄悄滑了下來,可他卻全然不覺。
一邊幾天,賀兆峰都是在極度憂鬱的狀態下度過的,他沒有心情吃飯,沒有心情工作,他隻想窩在自己的私人別墅裏,那間曾經有著他們無數回憶的臥室裏,貪婪地汲取著她殘留在被子裏的氣息。
電話在這一刻響了起來,不用看,他也知道那是賀梓琳。他快速地接聽了電話,他知道,賀梓琳一定是要告訴他,關於謝菲菲的消息。
“哥,謝菲菲離開陸家了,昨天晚上,大家還見到她了,早上她就不見了,估計是半夜離開的。她現在無家可歸,也不知道她能去哪兒,你快想辦法找找她吧。”
“我憑什麼要找她?她現在的一切都與我無關。”氣急敗壞的掛斷了電話,心中的擔憂越來越重。她能去哪兒呢?如果遇到了壞人該怎麼辦?
該死的女人,總是不能安份一些嗎?賀兆峰暗罵了一句,立即撥通了弟兄們的電話,讓他們出去找人,他自己也開了車子,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搜尋著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影子。
一連幾天,都沒有查到謝菲菲的下落,賀兆峰幾乎處於發瘋的狀態,學校和她朋友的家裏,他都找遍了,卻依然不得所獲。沒有辦法,他強硬地闖進了謝老大的家,翻遍了所有的房間,卻依舊找不到謝菲菲的影子。
這個死女人,究竟跑到哪裏去了呢?賀兆峰的心漸漸地沉入了穀底,徹底失去了希望,他不再去公司,而是拿著酒壺,過上了醉生夢死的生活。
“菲菲……”他無數次地呼喚著這個親切的名字,慢慢地入睡,再呼喚著這個名字慢慢地醒來。
天橋上人來人往,一個小小的影子蹲在一個角落,她慢慢地鋪開一張薄毯,把幾個親手做的小首飾擺在上麵,等著別人光顧。
沒錯,她就是謝菲菲,蹲著縮成一團,看著來往行人冷漠的腳步,心裏空洞的一片黑暗。
她沒有回過謝家,即使是從陸家跑出來無家可歸,她也沒有要回謝家的念頭。倒不是因為她氣惱自己的父親對她那麼絕情,而是,如果她回了謝家,不正說明了她與父親串通好了去欺騙賀兆峰嗎?
雖然他對她那般無情,可她還是對他恨不起來,他與父親之間在生意上本來就是競爭對手,她再用欺騙的手段去接近他,難免他會誤會自己。
現在,她每天都在這裏擺小攤子,賺一點錢來填肚子,晚上,就縮到賀兆峰別墅花園裏的一個角落,遠遠看著他屋裏的燈火,慢慢地睡去。風餐露宿的生活很不好過,卻讓她覺的很踏實,她沒有背叛過誰,她隻是用自己的方式愛著每一個人。
“老大,弟兄們已經把人找到了。”
賀兆峰接到電話的時候,正是不省人事的時刻,他在夢裏夢見了自己正抱著謝菲菲親吻,所以,當電話鈴聲將他的美夢吵醒的時候,他幾乎要大罵出聲。可是聽到這激動人心的消息的一刻,他心中所有的怒氣在一瞬間都消失了。
“她……在哪兒?”嘶啞的聲音有些顫抖,那是酒精催化後,遺留下來的頹廢。
“她現在在天橋上,擺小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