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珠收起揶揄的笑,湊近她,小聲說:“你不知道啊?”
靈嘉迷茫地搖搖頭。
“宜春方才從梅林裏跑出來,發髻散了,珠釵掉了,哭得淒淒慘慘的,嘖嘖嘖,妝容糊了一片。”東珠壓低聲音,“她們嚇了一跳,趕忙安慰詢問,宜春卻隻是搖頭……不出片刻,太子妃派人下來,領著她上樓了。”
靈嘉:“……”
靈嘉很是心虛。
宜春不會供出她和永琮吧?
另一邊,小樓之上。
永琮滿麵春風地上了樓,給嫂嫂們行過禮後,舒舒服服地靠在了角落的軟椅上,向下張望了一番,問道:“永璿呢?”
“他到亭子裏烤火去了,順道玩一會投壺,永琨他們跟著一起。”四福晉溫柔地回。
永琮衡量了一番,還是覺得自己帶媳婦玩樂更有意義,更有價值,笑眯眯地點點頭,俊臉上閃著幸福的光輝。
三福晉就指著他笑,“和未來媳婦做了什麼?瞧把你高興的。”
永琮正欲回話,急急的腳步聲想起,有人來報說,富察姑娘像遇見了什麼事,哭得好生淒慘。
太子妃頓時起了身,蹙眉問:“東珠出了事?”
那人連忙道:“是宜春姑娘,山東巡撫之女。”
太子妃眉頭鬆緩了些,忙叫人帶她上來。
待見了宜春之後,三福晉她們麵麵相覷,太子妃的神色凝重起來,到底是怎麼了?
這個宜春,她平時略有耳聞,一眾姑娘的領頭人,還是富察家的旁支。
……竟不顧儀表,哭成了這個樣兒,難不成是受了欺負,受了排擠?
到底是她舉辦的賞梅,太子妃肅然了麵色,溫和地遞了張帕子,柔聲道:“別怕,你如實說來,是不是受了誰的欺負?本宮定然替你討個公道。”
宜春淚眼朦朧著,也沒注意角落,聞言,哭聲停了一停,用帕子胡亂地擦了擦臉,猶豫再三,張了張嘴:“回、回太子妃,沒有誰欺負臣女……”
她明顯是在說謊,太子妃也不生氣,溫和地安撫了幾句。
宜春的態度漸漸軟化了下來,思及靖郡王的話,又是一慌,心緒拉扯了許久,終於下定了決心,抽噎道:“是……是章……”
她哭了那麼久,已經想好了說辭。
她不能說,也不敢說靈嘉與靖郡王的貓膩,那是個魔鬼!
她的舌頭和眼睛珍貴著,萬萬不能損傷了去。
但太子妃在跟前,宜春又不甘心了起來。
她說靈嘉欺負她,嘲笑她,靖郡王還能越過太子妃來懲治她不成?
太子妃可是未來的國母!
宜春說了個開頭,就被打斷了。
“天可憐見的,怎麼哭成了這樣?”清朗的聲音帶著詫異。
永琮閉目養神,絲毫不慌,聽見哭聲之後,像是被驚醒了一般,微微睜眼,和宜春恰好對上了目光,隨即揚起一個和善的笑容。
宜春倏然睜大眼,僵硬地扭過頭,一股寒氣從腳底下冒了上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絲毫不作偽地哭得更凶了。
因為妝容花了滿臉,還有帕子遮擋的緣故,太子妃和幾位福晉都沒有發現她麵上的恐懼。
“太子妃明、明鑒,我、我散步去梅林,嗝,結果被樹枝絆倒,臉糊到了泥地裏……”宜春哭著道,“是我走路不長眼睛!怨我!”
太子妃:“……”
她沉默了一會兒,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道:“春月,帶宜春姑娘去隔間梳洗一番。”
這姑娘說得真心實意,看來是毫不作假的緣由了。
永琮重新睜開眼,悲憫地歎息了一聲,“下回走路,可要小心一些。”
宜春被人攙扶著,哆嗦著嘴唇,哭得快昏厥了,“嗝……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