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看得心一揪一揪的,一種難以遏製的傷痛攢住她的心房,胡亂給他擦著,更是抹得臉上花裏胡哨的。
未央輕輕舒了一口氣,露出一個極淺的笑容,他的安撫這次沒能讓白夜平靜下來。
白夜一麵給他擦拭血跡,一麵哽咽道,“不舒服就不要來嘛,我擔心你就開心了吧……”
未央臉色很是平靜,饒是臉上有血也是那般風姿卓然,優雅翩躚。微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口中鮮血卻再度吐出來。索性抿著唇瓣,不語。
他早就預料到了,勢必會有這種後果的。這蠱蟲在他體內活不了多久,他得趁它還沒死去時把它逼出來,否則就沒用了,也救不了那個人。
想到此處握起白夜的手,盡力壓下湧出來的腥甜味。微微一笑,目光溫柔,“夜兒,你聽著,你去玄靈殿找如妃,把這個交給她,她自會給你藥。那藥可以壓下我的病。”他纖長的指間不知何時多了一根翎羽,五彩斑斕煞是好看。
“可是……”白夜恨不得立刻飛去找他說的人,可又怕他一人出事。
心間一揪扯,未央眉頭輕蹙,又笑開來,“有幻影在,暫時無礙的。”
縱然白夜千般不放心,卻更心疼,拿起翎羽打開門瞬即消失在夜色中。
未央闔上雙目,再度睜開時依舊是那深不可測的目光。隻是氣息依舊稍顯混混亂微弱。“進來吧。”
話音剛落,床前就多了一個傾長的人影。隻是這人並不是幻影,而是雪千尋。
雪千尋一見這般的未央,身形一顫,“師兄?”
他終究做不到如此,身體可是自己的啊,他卻這般毫不憐惜,像是不知曉痛楚一般。
當他聽了未央的計劃時並不支持,那個人他們還可以想其它辦法救。盡管那是他自我安慰,憑他們兩個都救不了也隻有這一個法子了。但是怎麼也沒法看著未央承受這般折磨!
人向來自私,他初始以為憑未央的手段和狠厲必定會讓白夜中蠱,當然就算未央要這麼做他也不會允許。卻沒想到未央早做好了準備在糕點裏加了幾乎絕跡的藥花雪靈蘭。這雪靈蘭是萬蠱的克星,那蠱蟲自然進了不了她的身。
雪千尋眼神複雜,他越來越不懂他了。
未央慢吞吞的坐起身子,隨意擦了下嘴角不斷冒出來的殷紅,淺道,“開始吧。”明明繞生紅塵,卻飄然世外,好似一切都那麼悠遠。
雪衣紅血,硬生生烙得人心尖發痛。
屋內的人所受的苦痛幻影切身體會不了,可他能想象。那從來沒離手的劍依舊被他抱在懷裏,盡職盡責的守在門口。
主子的心思太難猜,他見過一次那個人,當時他震驚到無以複加。居然是他……隻是他看上去很狼狽,臉上全無一絲血色,形容枯槁。
沒死,不過若是無轉機,離死也不遠了……
白夜敏捷迅速的在宮牆屋簷之上穿梭,當看到玄靈殿那幾個大字時更是加快了身形。
縱然是未央交代的她也不會貿然下去,不動聲色的打量起來。這是一處極為清幽靜謐的宮殿,和皇宮裏的奢華鋪張全然不同。她看了半晌甚至沒看到一個太監宮女。
這裏並不是冷宮啊。
正在這時,輕微的腳步聲響起,那個女子穿著和這古樸別致的屋子格格不入的大花衣裳,她的媚骨和那舞姬不同,舞姬是外在的,她卻是骨子裏散發出來的。魅惑卻不張揚,甚至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歲月沉澱。
白夜不知曉的是這個人正是她第一次進宮時皇後後麵那一大堆妃子中對她另眼相看那個。
那女子三十歲左右,漫步走在屋中央時突然抬頭對著空中笑了一下,“既然來了何必在上麵吹冷風呢,不如下來喝杯茶。”
這個人是個高手……
白夜也是擔心未央沒怎麼隱藏氣息,不過武功沒到達一定深度也發現不了她。
既然已被發現,白夜倏的一下飛進去穩穩落在她麵前。
沒說話,而是拿出了那五彩羽毛。
如妃一見這羽毛,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詫異。不過很快鎮定下來。
“你想讓我做什麼。”
“他說你這裏有可以壓製他病的藥。”
藥?她怎麼可能有壓製他病的藥。如妃麵上不露痕跡,心下卻是百轉千回。揣測著未央的心思。
這翎羽是逍遙穀才會有的,前些年未央機緣巧合下救了她一命,她把這個當信物給他,雖然知道他不會有什麼讓她幫助,卻還是說出翎羽出,必定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