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先前尊主的確被蒙騙過去了。

她們沒想到,縱然花月滄邪的確是神祗一般的人,可當完美的人不再完美,當目空一切的人忽然有了牽掛,那麼,神話將不再是神話。

而白夜看到花月滄邪走了,鬆了一口氣。對著臉色陰寒的光耀帝滿是譏誚的說道,“嗬,你低估了他們。”

光耀帝似乎還有些不可置信。突然醒悟過來,冷冷的,“那個賤人真是蠢貨!”

“你終於想明白過來了。嗬,滄邪之所以先前被騙是因為他來的時候那個冒牌貨已經死了。死人能露出的破綻不多。你輸在你自以為了解我和未央的相處模式,可你卻沒想過,即便你安插了多少探子,也不可能把我們的言行全部記錄得了。”

不錯,那個女人一見到未央就愚蠢的說什麼“你怎麼這麼傻”真是活膩歪了!

那個時侯,未央壓根沒說什麼,她自己就湊上去送死。

白夜相信,這時候未央還隻是有點懷疑,所以他上台去了。

當他說出那句“夜兒,怎麼突然愛哭了”時白夜就知道那假白夜徹底被懷疑了。未央從來不是這樣說的,他喜歡說,“夜兒,如此愛哭,可如何是好。”她從來不是第一次在他麵前哭,怎麼會是突然愛哭呢。

何況,白夜還記得未央曾經對她說的話,他說,“夜兒,答應我,我走的時候你不要哭,這樣我會不安心。倘若想哭,便現在哭吧。我還能抱著你,還能為你擦眼淚。我準許你哭一次,就這一次,以後不論我在與不在,我的小夜兒都不要哭。”

是的,如果是白夜自己被綁在那裏,她不會出聲,更不會在這個時候哭。

當未央說那句“下次在離家出走,我就不來找你了”時,白夜知道假白夜徹底完蛋了。

她不是離家出走的,平常的未央不會這樣說。她若真出去玩,當她傍晚歸來時,站在庭院裏等她的未央會笑吟吟的說,“夜兒,回來了。”

白夜眨眨眼,想起未央所有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心中莫名泛起酸澀。

尤其是……

未央雪白雲袖上的那豔紅血跡。

未央是多麼愛幹淨的一個人,多麼優雅從容的一個人,即便在殺人時也不會沾染半點塵埃,那般纖塵不染。怎麼會容忍別人的血落在他的衣袖上。隻有一個可能,那血,是未央自己的……

五日,五日從北齊到這裏,即便是身體健康的她,也會因為過度趕路而憔悴不堪的。畢竟,這不是短短的路程。

而未央,麵上看上去卻一點也沒有痕跡,除了臉色雪白了些,唇豔紅瀲灩了些……

他吃了多少……

吃了多少那劇毒情花藥丸……

受了多少苦……

痛了多少……

她一點也看不出來。

而外麵刑場上,隻剩下花未央一個人,他靜靜凝視著看台上假光耀帝倒下的位置。

他白色的衣袍在血腥而殘忍的天空下綻開一隅蒼白,有著難以形容的單薄孤絕,卻又宛如格格不入的顏色,終將被這浮華慢慢吞噬。白的衣衫映著美麗皎潔的肌膚也平白讓人感覺純淨無比,可是他唇畔的笑卻是微微譏誚無情的。

他在等,等消息。

屋子裏的光耀帝看著未央站立在那裏,順著他的目光就看到自己那個替身的屍體。光耀帝銳利的眼眸裏閃過一些什麼,快得讓人來不及撲捉又閃去。

老七,他還是看不透。

而正在這時,這不應該被打開的門卻自動開了。

光耀帝和白夜同時飛速回頭。

那人一攏不羈妖嬈紅衣,陰柔卻絕美的麵容上微微有些蒼白。

光耀帝心下一駭,居然有人找到了這裏!外麵的人都死了麼!沉聲道,“你是誰!”同一時間就要去製住旁邊的白夜。

白夜雖然現在沒了武功,可身體的敏捷度還是在的。當看到風起雪落的第一時間就飛速避開光耀帝遠一些。

光耀帝的武功雖然不是絕頂高手,卻也不弱。就要過去風起雪落卻飛速帶過白夜飛離出去。

光耀帝握緊拳頭,沿著地道追了出去。可出去後,卻半個人也沒看見,隻見著通道裏一地的屍體。

再說風起雪落帶著白夜走,直到沿著通道鑽出去,卻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青山如詩,溪水如畫。

雖已是早春,卻依舊春寒料峭。

就好像突然從密密麻麻的血腥地獄來到了世外無人之境。

那裏,還站著一個白夜並不陌生的女人。

那人麵容絕代,不妖不魅,卻國色天香。此刻,溫柔笑望著白夜。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進宮參加宮宴,未央發病了讓白夜去幫他取藥那裏的主人——如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