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個男人,雖然跳得很不甘願,不過倒是挺好看的。

這一舞吸引了周邊那些人,都圍上來看熱鬧。

土色衣衫的臉更黑,好像恨不得把白夜生吞活剝一般。

第四輪,黑色衣衫白子,青衣黑子。

黑色衣衫眯起眼睛,“真心話大冒險?”

“大冒險。”青衣想也沒想就回道。

白夜笑,這也是一個有秘密的人。

黑色衣衫似乎有些暴躁,不過突然又笑了,“那你便把臉上的人皮麵具取下來吧。”

這句話一出,能感覺到火堆旁又是一陣無名的緊張。

青色衣衫無奈的笑了笑,緩緩撕下臉上的人皮麵具。

那張臉……是說不盡的俊美清雅,出塵脫俗,依舊是那迷人而又不失自己的天然神韻。

白夜一直覺得他像極了青葉蒹葭,皆是無我無執卻卷起塵世萬般漣漪。此刻,即便是粗布青衣,穿在那高挑卻纖瘦的身子上一樣不染人間半點煙火。

落紅塵衝他們展顏淡淡一笑,是那抑鬱又空靈的美。

當初,白夜覺得他和未央像,因為他們都有一種世外雲層般的悠然,春風一般。

“我的身份不算秘密,戴了人皮麵具隻是方便一些而已。”落紅塵很坦然的笑了笑。

落紅塵……

白夜抿了下唇,他剛剛讓她親他!

他為什麼讓一個男人去親他?

這堆人中,落紅塵和未央見過麵,兩人相視微微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再來的遊戲大家都沒什麼心思玩,目光總是在彼此的臉上打轉。不過奇怪的事,以後大冒險或者真心話,沒有一個人要求問身份或者揭下人皮麵具。

幾乎達成了一種共識,有些窗戶紙,一旦捅破了,就會打破那種平衡。

後來純粹就是打發時間了,吟詩作對什麼的都出來了。

甚至,幾歲開葷去逛了青樓也問了。

再後來也表演節目,能唱的就唱,能吹的就吹。

世上的事或許還是有巧合存在,白夜被土色衣衫要求唱歌。事實上,土色衣衫並不是為難白夜,這個世道,一般的人都會唱唱彈彈。

白夜想了想,她的嗓音沒吃解藥,連她自己都辨認不出來,應該沒事。

就隨便唱了一首《相思引》。

當她唱完了,發現周圍又陷入了古怪的沉默。特別是黑衣的神情變得很古怪。

幸好,由於他們的帶動,周圍那些去尋寶的人也玩得不亦樂乎,在這一刻,忘了自己的目的,忘了現在牽著手一起唱一起跳的人明日也許就反目成仇。

那種歡快忘我的聲音打破了白夜他們這裏的靜默。

一夜終於過去,天剛剛拂曉,昨夜還在一起唱一起跳那些人早早的滅了篝火再度上路。就怕晚了一步讓別人搶了先。

白夜他們六人不是走在最前麵的,他們差不多落在最後麵了。不過沒有人著急,似乎沒怎麼把前麵那些人放在眼裏。

剛剛上路時,白夜聽見未央咳了咳,不過強迫自己沒去看。

倒是落紅塵過去看了看。

算是比較活躍的素色衣衫變得很沉默,一直沒說話。

脾氣不怎麼好的黑衣也變得沉默。

倒是一直不怎麼說話的土色衣衫偶爾會上前和未央或者落紅塵說兩句話。

白夜走的素色衣衫後麵,在未央前麵。她實在無法很平靜的一直看著他。

離岷山腳下越來越近時,血腥味也越來越濃,隨行一路都能看見東倒西歪的屍體,血染紅了地上幹濕的土地。

白夜剛剛從冷酷的戰場回過神來,又見到如此大規模的死亡,好半晌心裏那種壓抑的感覺都沒消去。

她也殺過那麼多的人,她的心也冷酷,可當她一次又一次見識到無數人的獻血時突然開始覺得惡心。

不管是壞人好人,不認識的認識的,他們流的血都是一樣的顏色。

刺目的紅……

就像離開她的那些人,午夜夢回時,她時常做夢醒來,腦海裏就是他們離開時的樣子。

白夜後麵的未央抬眸看了她的背影一眼,那漆黑無邊的眼眸裏閃過微微的波瀾,無名的情緒,風一吹,又散了。

要找入口並不難,哪裏死人多,哪裏血多,沿著屍體的盡頭就是入口。

這個時候,誰也不能相信。

漆黑的洞壁,六個人皆保持三尺左右的距離在走。

要防著突然出現的人,要防範自己隊伍中的人。

白夜也在想,要是未央在後麵捅她刀子她有多大的把握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