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道兩旁齊排如隊列的路燈照亮前行的道路。
這個建在半山腰的區是專門由政府興建的、安排政府人員入住的半山區,進出都有嚴格的安全監察,能住在這裏的,可以每一個背後都有通的關係網。
顧沉舟沿著徑一路往前。山風吹在密密的樹葉上,簌簌嗚嗚,悠揚而清寂。他遠遠看見自家三層粉白樓佇立在黑暗中,橘紅的燈光從客廳的窗戶流瀉出來,跟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或許是近鄉情怯,顧沉舟站在三年沒回的家門口好一會,才按響門鈴。
透著光的窗戶上似乎有人影動了一動,數分鍾後,十六歲的男孩穿著恤和短褲,踢踏著拖鞋跑出來開門:“誰啊……哥,哥?”看見站在外頭的人,他大吃一驚,差點叫出聲來。
顧沉舟點點頭。
對方看起來有點呆住了,想要讓開位置又不知道是不是該讓開位置,磨蹭半晌才記起來悄聲:“爸心情不太好。”話音才落下,裏頭就傳來威嚴的男聲,“正嘉,誰在外麵?開個門怎麼也這麼慢。”
顧正嘉連忙給顧沉舟打眼色,但顧沉舟已經提高聲音對裏頭:“爸,是我。”
大概幾秒鍾的安靜,帶著怒氣的男音再次響起來:“關門!”
“讓開。”顧沉舟不理會,同時對顧正嘉。
站在門前的顧正嘉張了張嘴巴,一方麵覺得自己應該聽老子的,另一方麵又覺得自己實在沒什麼立場擋住位置,稍微遲疑一下就默默退開了。
這棟有了些年頭的三層樓空間不,但裝潢並不算多富貴。半舊的皮沙發,靠牆的木桌子,看上去都有了些年頭。顧沉舟的目光輕輕自飯桌後的牆壁上掃過,那裏還留著他時候頑皮的證明:幾把刻在牆上、歪歪扭扭的刀劍,後頭還有他的簽名,同樣歪歪扭扭的、顧沉舟三個大字。
兩人一前一後往裏走去,轉過玄關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顧新軍。
看見自己的大兒子走進來,顧新軍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第一個動作就是重重放下手中茶杯,指著兩兄弟:“誰讓你進來的?”
“爸……”
“沒問你!”
“我自己要進來的。”
顧正嘉剛開個頭就被顧新軍打斷,接下去那句話就是顧沉舟的了。
顧正嘉摸摸鼻子,覺得自己著實有點苦逼,每次湊上去兩邊不領情不算,再有下一次他還得湊上去,就跟個夾心餅幹似的。
客廳裏並不隻有顧新軍一個人。顧夫人也坐在旁邊,她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麵容嚴肅,梳著幹練的圓髻,因為在家裏,所以沒有穿職業裝,而是換了寬鬆但顯得保守的睡衣。此時見事情又往不好的方向發展,她連忙放下手中還拿著的大本法律書籍,遞上一杯茶,圓場:“好了好了,舟剛剛回來,你平時也沒少念叨著,現在這又是幹什麼?”一邊又朝顧正嘉使個眼色。
得,夾心餅幹再次上場了。顧正嘉暗想著,也不耽擱接話的速度:“是啊爸,哥剛剛回來呢。”
“誰準他回來的?”顧新軍剛沉聲話,顧沉舟就接口,“我已經二十三了,可以自己決定要呆在哪裏,顧部長。”
客廳裏安靜了幾秒鍾。
“翅膀長硬了是吧?”顧新軍看上去幾次想站起來,但都被身旁的顧夫人死死按住,他最後抄起身前的茶杯重重朝顧沉舟摔去,杯子砸到顧沉舟腳邊,他指著顧沉舟:“滾!”
這一發火,客廳裏另外兩人臉色都不好看,首當其衝的顧沉舟倒是沒有太多變化:“爸,我就是跟您一下我回來了。”他看著坐在顧新軍身旁的顧夫人,又看看站著已經不比自己矮多少的顧正嘉,停頓一會後,“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您。”
著彎腰將腳邊的碎片拾起來,坐在顧新軍身旁的顧夫人連忙站起來:“舟你幹什麼?放著阿姨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