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遙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天下的所有人族,全都是陛下的子民,難道那些被我放掉的無辜百姓,就不是了?我將那些人放了,正是不想讓陛下的子民無辜慘死,這難道不是為陛下著想?”
玉文公主聽得微微一怔,還能如此詭辯?
這陸遙,當真是舌燦蓮花,能將死的說成活的!
不過,有兩句話倒是甚好。
霓裳幾乎可以確定,這番話即便真的傳到父皇耳中,光憑開頭的這兩句話,父皇也必定不會計較陸遙的言語之失。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這不正是父皇想要的麼?
她淡淡笑道:“你如此巧舌如簧,該當投師名家,當個五品官兒,卻是委屈你了。”
陸遙聞言心下冷冷一笑,名家算個屁,給老子提鞋都不配!
還白馬非馬,那是沒碰見老子,否則指鹿為馬都能給你說的心服口服!
心裏雖然不屑一顧,但表麵上還是要矜持些的,肅然道:“名家那些逆黨賊子,現在已被朝廷勒令取締,從此不複存在,委實大快人心!陸某精忠報國,或許能說會道,但也是為國而說,為蒼生而道,名家那等藏汙納垢之地,也配容我清清白白之身!”
“說得好。”霓裳這回倒是認同。
她以往對諸子百家談不上厭惡,也說不上喜歡,但自那夜,身為孤家家主的孤無求,和數術家掌門張草穀合力將月魔接引而來,便對百家不由心生憎惡。
後來月魔重傷始皇帝,她更是對百家恨之入骨,現在耳朵裏已經是聽不得百家哪怕一個好字。
陸遙將名家貶的一無是處,正中她下懷,不由麵露微笑道:“原本還以為你是對百家心存善念,故而才將那些逆黨嫌犯全都放了,現在聽來,本宮有些相信你所說的話了。”
陸遙撇嘴道:“對百家心存善念?公主難道未曾聽過一句話麼,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百家或許曾經還未必算是敵人,但他們竟敢勾結魔族,不顧後果,禍亂京都,此舉分明就是和整個人族劃清界限了,有何可惜?”
他是順著霓裳的話說的。
因為他聽出來了,公主似乎對百家有些憎惡。
在他看來,百家雖然勾結魔族,但真的行勾結之事的,恐怕也就是那夜出現在宮裏的幾個百家首腦,而底下數以千萬計的門徒,如何能全然知情?
可恨、該死的,隻是那寥寥數人。
當然,非要說除了這寥寥數人,就全都是無辜的,亦著實有些片麵了。
至少以陸遙看來,那位墨家大執事嶽長溪,便一定知情!
不知情的?難道就無辜了麼?
想要破壞盛世安寧,那就沒什麼可無辜的。
太平盛世,須鮮血染就。
這本來就不是能輕易理清的一筆糊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