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遠川慢慢回過了頭,雙目布滿血絲,麵龐憔悴,神色慘淡。
待蘇芊走近,他拉住蘇芊的手,聲音低沉地說:
“聽說你被一起回來的夫人收留,有了其他去處,爹很欣慰。隻是苦了你須得起早貪黑去伺候,你……你受苦了。”
蘇芊無意解釋夫人沈芙蓉待她的用心良苦,隻冷聲問道: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總不會是讓我跟你回家吧?”
蘇遠川神色有些不自然,他心虛的咳嗽一聲:
“那個,你有所不知,爹當初大病一場,險些死了,是肖氏及時發現救了爹。”
“爹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肖氏她有了身孕。上次摔了那一跤在床上躺了好幾日,脈象一直不穩。身子如今又弱,可受不得刺激……”
蘇芊立刻就明白了他沒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如一盆涼水從頭澆下,唰的一下,從頭冷到腳。
怪不得從前還算寵愛她的爹爹會對她態度大變,原來是有了別的孩子。
也是,一個失了名節的長女,於他來說,不過是一個累贅。
寒風如刀子般刮過蘇芊的心,痛的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原來這就是心死的感覺啊。
見她這模樣,蘇遠川眸子閃了閃:“芊兒,你能平安歸來已是幸事,爹不奢望強求什麼,日後你若想家了,便回來看看。”
蘇芊抬頭,一臉冷淡看著他,“不必了,既然你們不要我,我也不要你們!”
說完,她不帶一點眷戀轉身離開,不再理會蘇遠川的呼喚,迎著寒風,一步步走回客棧。
***
沈芙蓉揮了揮手,將手裏那粒花生紅色的外皮摩挲掉,扔進了一個海碗裏。
她們離開蘇夷縣已半月有餘,現如今在距離西北邊境大約有三十裏地遠的一座小鎮。
這個邊陲小鎮民風彪悍,古樸而又神秘。
夜幕完全籠罩下的荒野小鎮,燈光不可見,風沙飄揚,刮起牆角的枝條發出著沙沙聲響,偶然間,幾聲貓叫聲破空傳來,猶如野鬼哀嚎,令膽小的人抱著被子瑟瑟發抖。
一個店小二打扮的男人筆直地躺在地板上,顯得毫無生機。
蘇芊滿臉驚恐,十月也是麵色煞白:“他怎麼不動了?不會死了吧?”
黎夜玉踢了地上躺著的店小二一腳:“嗤,還裝呢,再不起來你就躺一輩子吧!”
原本還躺著一動不動的店小二立馬麻溜地爬了起來。
十月:!!!!!!
“嗬,給你個機會解釋,解釋不好我親自送你上路。”沈芙蓉拿起一顆剝了皮的花生扔進嘴裏嚼了。嗯,不錯,口齒留香。
店小二冷汗直流:“咳咳,此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別說廢話。”黎夜玉雙手環胸,言語凶惡。
店小二被嚇得身子一顫,吞了吞口水:
“我們這兒窮鄉僻壤,人們生活在掙紮中,沒啥能耐,也吃不飽飯,想吃飯就得動動歪腦筋。”
“窮山惡水的地方,風氣蠻橫彪悍,連天上飛翔的雄鷹都不敢輕易從這裏飛過,生怕會被當地人生拽下地來拔下兩根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