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周玉站了出來,滿臉憤然:“分明是夫人故意找茬,將阿娘氣病了。”
“不可胡言”,井姨娘板著臉道,“夫人身份尊貴,豈是你個小輩可以妄議的?”
“阿娘!”
周玉聽聞後臉色緋紅,她跺了跺腳,急聲道,“你明明受了委屈,卻不敢讓爹爹知道,隻自己一個人默默忍受,女兒心疼你啊。”
見井姨娘沒有作聲,周二爺臉色沉下來,嚴肅的看向她:“到底怎麼回事?”
井姨娘糾結了片刻,緩緩開口道:
“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大姑娘在眾人麵前要打玉兒,玉兒也不是沒受過大姑娘的巴掌,隻是當時有那麼多宗房族親在,眾目睽睽之下,姐妹不睦,豈不是丟我們二房的臉。”
“若是傳出去,一來對我們周府名聲有損,二來與二爺和哥哥的官聲有礙。故此,妾鬥膽出言阻止,不想一番苦心卻惹了夫人不快,硬要逼我當眾下跪道歉。”
不軟不硬的一番話,真正抓到周二爺的痛處了。
要說周二爺這輩子最看重的是什麼?無非就是周府的名聲和他自個的官兒。
現在周府不如大哥任職大理寺卿時輝煌,可是大哥雖然離京官聲還在,在青州百姓口中的威望頗高。
他雖說是閑職七品官,品級並不高,可那也是實打實的官宦人家。如果真的名聲毀了,麻煩就大了。
“這個小畜生,竟敢當眾動手打人,她是不是瘋了?枉費我對她細心叮囑!”
周二爺臉色鐵青,冷哼一聲,“還有陳氏,她縱女驕蠻,肆意妄為,哪裏還有當家主母的樣子!”
“我知道夫人對我不喜,恨我搶了二爺的寵愛。”
井姨娘可憐兮兮,哭的梨花帶雨:“可是,我本來出身就低,從前受盡委屈不說,這下倒好……被夫人在人前這麼一輕賤,我以後就更人微言輕了。”
她一雙怯生生的眼睛望向周二爺:“老爺,夫人這是非得和我過不去了,妾心中惶恐至極。”
“夫人她這次真的太過分了!”
周玉的眼睛裏麵頓時覆蓋上了一層黑光,“爹爹,姨娘是個軟性子,你可得為她做主啊。”
聽了這母女二人的一唱一和,周二爺直氣得眼睛都瞪出火來了,可偏偏又說不出來話。
他真的沒有想到陳氏這個自詡賢良淑德的女人,居然會把內宅的那點事刻薄到了明處,看來平日裏她都是裝的!
如此不識大體,像民間鄙婦一樣眼皮子即淺,這女人就是一個陰險貨!
他從凳子中霍的站起,片刻後,又訕訕坐下。
他想起晚膳時剛捱了大哥一頓訓斥,大哥責怪他寵妾滅妻,不把正牌妻子放在眼裏,對他好一番輸出,完了還語重心長地叮囑他要好好對待陳氏。
他很早就沒了父親,自幼便跟隨長兄,耳提麵命教導約束之下,生平最為畏懼這個大哥。
這個時候家裏正忙著,他要是真鬧起來,倒黴的隻能是自己。
想到此,他歎聲,撫著井姨娘的手安慰道:“那陳氏脾氣古怪,免不了會說些不好聽的話,薇兒你切莫放在心上,隻左耳進右耳出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