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望月樓上麵靠窗處本有張桌子,除了兩端坐了人,中間三張原是著的,卻不何時已有人坐下,正是巴、劉二人之鄰桌。見白發老翁席前擺著一個小酒葫蘆和一酒杯,外無物。他的右手邊坐著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兒,一身錦衣,模樣甚是可愛,席前著碗吃剩了一半的香牛肉麵;老翁之左手邊的席麵上著一大個用灰色布包裹著的包袱。這一老一小自從在樓上坐下後甚少說話,因而巴、劉二人到如今方發現。
劉有田二人量了一會,見老翁身上所穿衣衫雖然十分普,他身旁的小女卻是一身極上等冰綢,一已然價值不菲,一時卻猜不透二人是何來曆。他乃經商的大賈,平素又多在官商場上滾,相處之在於謙和,越是謙和,越容易攀上關,又見那小女孩雖然年紀還小,已然是個極的人坯子,二人必有曆來,當下不敢怠慢,忙站起身,對那老翁拱手:“老人家所說的甚是,小弟與朋友在賞江玩景,縱談舊事,一時忘我,偶發謬論,卻不擾了兩的興,尚請恕罪。”
那老翁哈的一笑,說:“老弟不必太謙,老夫閑來無事帶著這小孫女坐坐,不聽得兩談話,說起來還是我的不是。”說話時依然背對著二人。劉有田見狀也不生氣,正要攀談多幾句,那邊廂巴朗見這人如無禮,又斷了他方的問,心下早已惱了,說:“劉兄請坐下,我們自說話,不必理會人。”
劉有田見那人始終沒有過頭來,也是沒趣,得索罷,正要坐下時,忽見一個店小二衝衝走到老翁的桌前深深一揖,說:“謝謝老爺的賞賜,小子實在消不起,還請你老見諒。”說罷雙手捧著一錠銀子恭恭敬敬地送到白發老人的麵前。那老翁卻不伸手去,反而大笑:“老夫了這大把年紀還是頭一遭遇到店小二居然主動退還賞錢的事,莫非是嫌老夫給得少了?”
劉有田見那碇銀子有桃核大小,暗:“這碇銀子就算沒有十兩也有八兩重,足夠開出兩桌上等的菜肴,這老兒隨便賞賜一個店小二,出手好不豪闊!”卻見那店小二是一疊聲地低頭歉:“不是的,不是的,老爺給的賞賜小子開心都來不又怎會心生不足,是......是......”他一連幾個“是”,卻始終“是”不出話來。那老人見他說話忽然吞吞吐吐,覺有趣,一時卻不出這店小二何以如,不禁又是“哈哈”一輪大笑,說:“你這人倒也有趣!”說著突然左手桌麵上一拍,佯怒:“有話快說,在這裏阻了爺爺的雅興!”
店小二身後突然走前一人,對那老一拱手,臉上笑容可掬,笑:“客官請息怒,實是這三張靠窗的桌席已人預留下了,都怪這個混賬的東一時貪財,把客官引到這裏坐下,”說著在那店小二頭上重重地敲了一記,繼續:“小人已經吩咐人在處為客官重開了一席,還望客官見諒,行行方便換個桌席,這番所有費自當由小店承擔。”劉有田見說話之人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生就一副短肥胖的身材,一張胖臉總是掛著笑容,認得乃是這望月樓的崔掌櫃。
那老人聞言點了點頭:“既是人早就預定下的,讓還他也還不算過分......”崔掌櫃聞言他是應承了,臉上是春風滿臉,登時一疊聲地:“來來來,快快幫這客官移席......”話未說身後又上前四人,雖然都是一色店小二的扮,身材高大,臂粗膀闊,瞧模樣倒似武師、手之。
卻見那白發老翁把頭一搖,便如沒有見到眼前四壯漢似,仍然大刺刺地坐著,說:“不過我老人家既然坐下了,怎麼說也得坐他一日半日好起身......”說話時四店小二又走前了一步,那老翁絲毫不以為,繼續說:“,我這小孫女愛看江景,又聽人說永寧洲中就這望月樓景色好,老夫就帶了到你們這裏來,那是賞臉給你們,哪你這人卻好不識趣!這樓上就這邊靠窗,你要我們移席,豈不是我這小孫女賞不成江景?正豈有理!”說著又伸手在桌上重重地拍了幾下,似乎的動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