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把饒紫雲領進屋,饒紫雲並沒有對何輕語行國禮,而是把手放在腰間,隨意地比劃了一下,權當給她請了安。何輕語沒有跟她計較,淡淡一笑,等她在對麵的椅子上坐下,添香給她沏上熱茶,才問道:“小嫂子今日前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懷孕了。”饒紫雲扶摸著依舊平坦的腹部,笑盈盈地道。

何輕語盯著她的肚子,“幾個月了?”

“一個月。”饒紫雲斜眼看著何輕語,隱隱帶著幾分挑釁。

何輕語臉色微變,手上一顫,杯中的茶水晃了幾滴出去。采薇幾個也神色緊張,死死地盯著饒紫雲的肚子。

饒紫雲見何輕語變了臉色,臉上的笑意更濃,輕輕地摸著腹部,“王妃,你說這件事若是被禦史大人知道,會怎麼樣?”

“你的目的是什麼?”何輕語沉聲問道。

“我要做徐家的三少奶奶。”饒紫雲摸著肚子,“我用我的孩子換一個正妻的名分。”

“大漢律法嚴禁以妾為妻。”

“徐偃沒寫過綱妾文書,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妾。”

“聘為妻,奔為妾。無媒苟合更下賤。”何輕語冷笑道。

“也就是說,你不肯幫我了。”饒紫雲冷笑,眼中流露出狠毒的凶光,“那就休怪我不講情意了。”

何輕語看著饒紫雲起身往門外走去,淡淡地問道:“你要去哪裏?”

饒紫雲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何輕語,嘲諷地笑道:“我還能去哪裏?當然是去禦史大人那裏遞狀子。百行孝為先,出了這種有違孝道之事的徐家,皇上會如何處置他們呀?”

“傾巢之下焉有完卵。徐家倒黴,你也沾不了光。”何輕語提醒她道。

“我一條命換徐家上上下下這麼多條命,值了。”饒紫雲恨聲道。

何輕語看了她一眼,眸底滲出冷冽的寒光,道:“你認為你還有機會見到禦史大人嗎?”

“何輕語,我敢進來找你,又豈會沒有後招防備你?”饒紫雲揚唇得意的笑,“我的婢女看著我走進汾陽王府的,一個時辰後我還沒出去,她會替我去禦史大人那兒告狀。”

采薇悄聲退出了房,派人去府門外找那個婢女。

“饒紫雲,說你笨,你還不信。沒有你肚子裏的這個孩子當證據,你的婢女就是告到皇上麵前去都沒用。”何輕語嗤笑道。

沒有孩子,婢女的狀告不準。饒紫雲不聰明,但也不笨,想到這裏,囂張的氣焰一下熄滅,驚恐地瞪著坐在那裏優雅喝著茶的何輕語,嘴角顫抖地問道:“你想怎麼樣?”

“本宮今天才把王爺的一個寵妾送到應天府的大牢。”何輕語勾起一抹冷酷的微笑,“本宮要處置一個人,有的是辦法。”

“你不能處置我,我是徐家的人,我要見老太太,我要見三老爺,我要見偃哥哥。”饒紫雲尖叫道。

“好,我帶你去見他們。”何輕語冷笑,“子衿,叫他們備車。”

“是,王妃。”子衿轉身出去。

“你們去把她綁起來,堵上嘴,我不想聽到她胡言亂語。”何輕語吩咐道。

“何輕語,你不得好……”綠穗幾個上前綁住了亂喊亂叫的饒紫雲,堵上了她的嘴。饒紫雲倒在地上,怒瞪著何輕語。等到府門外的那婢女被抓住,跟她一樣丟進車來時,饒紫雲眸色黯淡,麵如死灰。

何輕語昨兒才來,今天又到,徐母不免感到有些擔憂,怕何輕語是在汾陽王府受了氣,等看到被堵著嘴押進來饒紫雲,驚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何輕語把事情前因後果一說,徐母氣得半死,用手捶打軟榻,怒罵道:“怎麼會生出這麼個孽障?”

秦氏上去給徐母順氣,柔聲勸道:“三弟還小,那裏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必是被人騙住了,老祖宗犯不著為這種居心叵測的女子生這麼大的氣。”

何輕語側臉撇撇嘴,對秦氏的說法並不讚同,徐偃不尚床,饒紫雲能來強的?

徐母的氣沒消,氣喘籲籲地道:“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從小到大把他當成寶貝一樣的疼愛,想不到養大了,竟是這麼一個下流種子!居然做出這樣的事來。”

“老祖宗,唯今之計,是想個法子把事情給遮掩住才好哇!”事情已經這樣了,生氣與事無補,李氏道。

徐母氣過之後,也冷靜下來,道:“這件事多虧了語兒,要不然我們家就大禍臨頭了。”

“誰說不是呢,要沒語兒,這事就鬧騰大了。”李氏拉著何輕語的手,“語兒,謝謝你啊!”

何輕語笑了笑,道:“大舅母說這話就見外。”

這畢竟是徐家的家事,何輕語略坐了坐,就告辭離去,至於徐母她們會如何處置饒紫雲和徐偃,她無心過問,回府靜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