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佳節1(2 / 3)

一盞茶的功夫,眾位小姐們的並蒂蓮都繡好,呈上來給太後及兩妃看。三人看後,傳下來給眾命婦看,何輕語雖不愛動針線,但她的女工是下過苦功練過的,一刻鍾的時間足夠繡出一幅並蒂蓮。這些小姐因為太過緊張,繡出來的並蒂蓮,有的錯針,有的漏針,有的斷線未藏好,有的連顏色都配錯了,輕笑搖頭,把它們放回宮女捧著的紅漆木雕花盤裏。

女工不盡人意,太後宣布第二項表演:“今日是上巳,流觴賦詩是舊俗,今日就以‘桃花’為題,以三江或三肴為韻,一炷香為限,你們賦詩一首。”

女官一聲令下,點上清香,眾府小姐們在條桌前站立,略一沉吟,提筆寫詩。一炷香之後,卷子都齊了上來,送到了太後麵前。

閨閣詩不過是小兒女的情致,很快眾命婦都看完了。眾位小姐因剛才女工沒稱太後意,在這詩作上就感到非常的緊張,大多人俏臉發白,有些人的眼中更是隱隱浮現淚光,隻有少數人看上去還算鎮定。何輕語同情歎了口氣,這相親大會的舉動方規格太高,壓力倍增啊!

“各位小姐的詩各有特色,我朝閨秀之中,有這麼多飽學之士,哀家很是歡喜。”詩作又送到太後麵前,太後拿出一張,“‘上林苑桃香隨屐,群芳宴容映飛丹。’這韻用得好,哀家喜歡,傅婧兒小姐不愧是翰林學士之女,家學淵源。快上前來,讓哀家看看。”

傅婧兒含笑帶羞,蓮步輕移,上前跪在太後麵前。

“起來,讓哀家好好看看。”太後拉起傅婧兒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眸光微閃,“是美人兒,不過這容貌哀家瞧著有幾分眼熟。婧兒啊,哀家以前可曾見過你?”

“回太後娘娘的話,小女今日是第一次晉見太後娘娘。”傅婧兒柔順地答道。

齊婉凝笑道:“母後,您瞧著她眼熟,是因為她的容貌和汾陽王妃有幾分相似。”

“你這一說,倒真是如此。”太後笑盈盈地看向何輕語,“汾陽王妃,你也來瞧瞧,這個婧兒就象是你的妹妹。”

良妾稱嫡妻也稱姐姐,太後口中這妹妹會是什麼意思?不言而喻,何輕語看了眼那個容貌與她有三分相似的傅婧兒,微微垂瞼,眸光微凝,寒光閃過,起身道:“妾身母親隻生妾身一人,妾身福薄,沒有這樣的姐妹緣。”

不管太後是不是要把傅婧兒指給言庭羲,何輕語都暗示她絕不會同意讓人進府喚她姐姐。眾命婦身為嫡妻,沒有一個願意要這樣的妹妹,感同身受的微微頷首。

太後神色不改,正要說話。齊婉凝卻已先了開口:“母後,汾陽王妃可是一品外命婦,這傅家小姐的父親隻是個五品官。”

這話說的直白,挑撥之意太過明顯。太後臉色一僵,話到嘴邊說不出口。何輕語深知辯解的話不能說,倘若她說沒有嫌棄傅婧兒,願與傅婧兒做姐妹,太後就會順勢將傅婧兒指給言庭羲,到時就稱了她們的心,如了她們的意。何輕語冷冷一笑,抿緊雙唇,穩穩地坐在位置上,擺出清者自清的姿態。

傅婧兒低頭不敢言語,太後、麗妃、汾陽王府,她一個都得罪不起。何況她也無意給汾陽王當姬妾,汾陽王妃的悍婦之名,南京城內人盡皆知,如今還有誰敢進言家門?

“妾身以為當官隻要能為皇上分憂,就都是好臣子,這官大官小也不必那麼在意的,隻要用心當差,自會晉升。”東甌王妃笑,“太後娘娘,妾身這麼說可對?”

“東甌王妃所言有理。”太後盯了齊婉凝一眼,不該插嘴的亂插嘴,這後宮是要好好整頓整頓才行了。

這時,一個女官走了過來,道:“啟稟太後娘娘,皇上和諸位大臣已經到杏園,請太後娘娘移駕。”

“別讓皇上他們久等,我們過去吧!”太後欣然起身,傅婧兒的事就此揭過,再無人提起。

太後在前,兩妃相伴左右,眾女眷隨後,沿小徑逶迤前行,去往杏園。杏園內種有近百株杏花,三月正是杏花花期,滿院繁花綻放,花香怡人。在院中人工開鑿了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河,杏樹依水而栽,清水繞著杏樹,岸上花朵,水中花影,各顯芳姿。在小溪的兩邊還依勢建有精致的長廊和水榭,更添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