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佳節4(2 / 3)

“不用了,穆清同意我把她接過去跟我們一起住。”

“她的脾氣那麼古怪,你們住在一起,她成天的吵鬧,你們還怎麼過日子?”

“人心換人心,我待……”

“先生,都這麼多年了,她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你就聽我的,把她留在這裏,不要把她帶過去。大不了多請幾個人伺候她就是了。”

沈燕如歎氣,道:“可是,這樣太拖累你了。”

“拖累我什麼呀,不就是多花幾兩銀子。你就放心吧,藍秣她們會好好照顧她的。”何輕語指了指窗外,“你聽聽,她被添香罵得一句話都不敢回,她就知道欺善怕惡欺負你。你不在她而前,她那敢囂張啊!”

沈燕如聽聽了外麵的聲音,無奈地苦笑。

“先生成親後,胭脂坊先生覺得交給誰打理比較好?”何輕語問道。

“我和穆清提了兩個要求,一個就是帶我婆婆一起住,另一個就是成親後,我要繼續打理胭脂坊。”

何輕語笑道:“穆清肯答應這兩個要求,看來為人還不錯嘛。”

“其實,我爹爹一開始是想把我許配給他的。”沈燕如垂瞼,睫毛輕輕顫抖,本是一段好姻緣,卻因父親的執著給毀了,她遵父命與趙智仁定親,一等三年再三年,最後趙智仁並沒入仕,而她落得個守寡的下場。

“緣份是你的,就是你的,就算曾經斷了,也會再續前緣。如今你們能再在一起,更是難得的緣份。”

“緣本天定,無法強求,緣來相遇,緣去相別。”

“先生,你別這麼悲觀。緣是天定,可份乃人為,而人定勝天。”

沈燕如淡淡一笑,經曆這麼多,她早已學會隨遇而安。師生倆又閑聊了幾句,何輕語就告辭回府。回到王府,又被太妃強逼著喝了碗人參雞湯。

時光在喝補品中悄然流逝,轉眼間到了三月末,天順帝一時興起,要去狩獵苑打獵。言世臣、三王及幾位候爺、朝臣隨行伴駕。浩浩蕩蕩數千人的隊伍離京,向北去六百裏外的狩獵苑,做為期七天的打獵活動。

四月初一,太妃去護國寺上香吃素齋,何輕語懷孕後,聞不慣寺裏的香火味,沒有同行,悠閑地坐在廊下的軟椅上看書。暮春的陽光照在院子裏芭蕉樹上,碧綠的葉子閃著淡淡的光澤,暖暖的春風拂過,帶來濃鬱的花香。

“王妃!王妃!”院門外傳來焦急的呼喚聲。

采薇臉色一沉,走過去對著跑進來的婆子嗬斥道:“你這樣大呼小叫的,成什麼樣子?要是驚了王妃,仔細你的皮。”

來人是在二門外當差的婆子,被采薇一訓,降低聲音道:“采薇姑娘,是太後有旨,要王妃前去接旨。老奴一時心焦,失了分寸,采薇姑娘莫怪。”

何輕語一驚,太後有旨?

“王妃,要不要去請太妃回來?”子衿問道。

“不用了,幫我更衣。”何輕語起身回房,換上宮裝,戴上鳳冠,忐忑不安的前去接旨。走到忠禧堂一看,難怪那婆子驚慌,來的不止是宣旨的太監,還有十幾個禦前帶刀侍衛。

“太後懿旨,汾陽王妃接旨!”擺好香案,來宣旨的太監揚聲道。

何輕語跪下接旨。

“太後有旨,宣汾陽王妃即刻進宮覲見,有要事相商。”

太後宣她進宮覲見商量要事?有沒有搞錯?

何輕語詫異地看著那個太監,懷疑他傳錯旨意。

“王妃,請吧,別讓太後等急了。”太監催促道。

何輕語眸光閃爍不定,看著那十幾個凶神惡煞的帶刀侍衛,她知道這皇宮,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抬手扶了扶鳳冠,帶著綺兒、廿二出府門,上馬車,那十幾個帶刀侍衛騎馬跟在車後,象是護送,又象是押解何輕語去皇宮。

到皇城,下馬車,換軟轎,抬到了長樂宮前。幾個宮女攔下了綺兒和廿二,道:“太後隻見王妃一人,兩位就在這裏等候。”

“你去回稟太後,我的婢女不進去,我也不進去。”何輕語冷笑道。

那幾個宮女顯然沒遇到過如此大膽無禮之人,愣了一下,才讓一人進去稟報。過了一會,那宮女出來,臉上是不敢相信的表情,對何輕語道:“王妃,太後讓你帶她們一起進去。”

何輕語主仆三人走進了長樂宮,殿內碩大的鳳首鎏金大香爐內,冒著嫋嫋輕煙,濃鬱的玫瑰香撲麵而來。太後身穿紫紅色宮服,頭戴九翅金鑲寶石的鳳釵,端端正正坐在寶座之上,麵色沉靜如水。

何輕語上前行禮請安,“妾身見過太後,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不必多禮,起來,坐下說話。”太後揮了揮手,語氣平淡。

“謝太後。”何輕語謝恩,起身落座。綺兒和廿二站在何輕語身後,寸步不離。

太後看了綺兒和廿二一眼,道:“汾陽王妃,你知道哀家今日宣你來所為何事嗎?”

“妾身愚笨,不知道太後宣妾身進宮所為何事。”

太後眸光一閃,歎了口氣,道:“哀家十六歲嫁給先帝,十七歲懷了孕,卻被人害的落了胎,到二十二歲才生下皇上,保住了哀家的皇後之位。皇上是哀家唯一的兒子,是哀家的生命所係,哀家對他寄予重望,他對哀家也很孝順。”

何輕語眸中閃過一抹異色,垂瞼,抿唇不語。

“可是那一天,當他知道哀家派人在路上劫殺你時,他不止跟哀家大吵了一架,五天不來長樂安請安,還將自己關進禦書房,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他用這決絕的方式向哀家表明態度,讓哀家很是痛心。在得知你沒有死,隻是昏迷不醒後,他居然要帶著太醫院的太醫們去邊境救你,全然不顧忌他的身份。”太後說得痛心疾首,恨恨地盯著何輕語,“何輕語啊何輕語,哀家真不知道你究竟有哪點好,讓皇上為了你神魂顛倒,不顧倫常禮教,非要君奪臣妻,將祖宗留下來的江山置於危險的境地。”

何輕語眸色微沉,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可是得到後,又會棄如敝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