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跟我說的往事，又是另外一個版本，我想總有人知道真實的事情，然後告訴我。
我媽說顧媽病了，我去看她。
她在顧家，躺在房間裏蔫蔫的，沒有化妝沒有打扮，隻是穿著一件睡袍坐在房間窗口的陽光下。
我帶了她平時喜歡的點心，她看到我來隻是眼皮抬了抬，不熱情但也不像顧爸剛去世的時候一看到我就趕我走。
也許，她也知道了包子麵條的來曆。
顧媽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風采，就像是換了一個人，臉上也平添了不少皺紋，看上去就是一個尋常的中年女人。
我彎腰跟她打招呼：“媽。”
她終於抬頭看了我一眼，點點頭：“坐吧。”
我在她的麵前坐下來，她半闔著眼睛有氣無力的：“言之說我病了是吧？沒關係，死不掉的。”
“您的精神狀態不太好。”我知道她還沒從顧爸的去世中走出來，不光是失去了伴侶，還有顧爸去世顧媽失去了在整個顧家的地位，加上三太太強勢加入，顧媽基本上已經算是透明人了，沒人關注她，也沒人聽她的。
“怎麼好的起來？”顧媽用黯淡無光的眼睛看著我：“報應，這都是報應啊。”
我不知道顧媽說的報應是什麼意思，我岔開話題，拆開我帶來的點心，拿出一塊豆乳麻糍給顧媽：“這個是剛剛出爐了，您嚐嚐。”
她接過來一小口一小口地咬著，嘴唇上一層黃豆粉。
我用紙巾幫她擦掉，她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筱棠...”
“嗯，我在。”
“他出現了嗎？”顧媽四下裏看看，壓低聲音道：“他來索命了吧！”
顧媽說的那個他，我猜是鬱冬。
我怎麼覺得顧媽的精神狀態不太好，我握住她冰涼的手，她顫了一下立刻死死地握住我的手：“筱棠，你能看得見他嗎？他在這裏嗎？他是不是就在我們家？”
“媽，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叫知了？”
她抖的更厲害了，臉色煞白，嘴唇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對，知了，知了，他小名就叫做知了。他在哪裏？在這裏嗎？”
顧媽慌張地四處張望：“筱棠，你從小就能見鬼，你告訴他讓他走吧，他已經把文瀾給帶走了，他還要怎樣？”
“媽，世界上沒有鬼。”我輕拍著她的後背穩定她的情緒，他們到底對鬱冬做了什麼，顧媽如此心虛和害怕？
難不成真的像鬱冬說的那樣，被顧言之關在了工具房裏放火燒？
顧媽太害怕了，她打翻了桌子上的點心盒，花花綠綠的點心掉了一地，我扶她上床去休息，然後彎下腰把點心給撿起來丟進垃圾桶裏去。
顧媽縮在被子裏發抖，我過去探了探她的額頭，很燙。
顧媽在發燒，怪不得精神狀態這麼差。
我打電話給顧家的家庭醫生，讓他過來看顧媽。
方醫生很快就來了，他給顧媽檢查了一下，說著涼發熱，開了藥給顧媽吃，沒多會她就睡著了。
我請小桃在房間裏守著顧媽，多給她喝點水，李嬸在給顧媽擦身體降溫的時候，我忽然想起李嬸在顧家待了很多年了，我想顧家的事情她應該最清楚不過的。
顧媽睡著了還說夢話：“我的兒子才是顧言之，我的兒子是火命，我的兒子才旺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