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辰這女人，不一般。
這差不多算是廢話。
一個能拿著一杆大槍隨便鑿穿石頭，騎著馬能飆到一百八十邁，麵不改色的弄死了三個蛇人，這樣的女人當然不一般。
隨便說了兩句話就成功的幫李星淵這個多少有點好麵子的家夥挽回了顏麵之後，她便仔細的開始查看起了那隱藏在黑暗當中的神龕。
就像是古籍當中記載的那樣，這具地母神的神像端坐在漆黑色的椅子上，半個臉龐都徹底的埋沒在了黑暗當中，隻有那蛇吻還露在外麵，稍微能被火焰照亮。
看的久了，那黑暗仿佛變成了某種流質的東西，開始緩慢的蠕動起來。
於此同時，耳邊傳來了細微的，如同風吹過石頭縫隙般發出的嘶嘶聲。
白秋辰移開了目光。
這個世界的大秦帝國已經開疆拓土到了遠比李星淵所在的那個世界的人類文明更加遙遠，更加寬廣的地步，因此對於那些深藏在地球最黑暗角落當中的晦暗之物的了解自然也就更加深入。
那些被如今的大秦帝國所斥之為‘偽神’的東西，的確擁有著人類個體難以企及的力量。
單單是注視著雕刻有祂們容貌的雕像過久，也有可能對精神產生永久性的創傷。
不過，白秋辰作為巡路使，而不是回天監的方士，也不需要對這些東西研究的太過深入。
雕像外表會使人感到精神上的刺痛。
觀察到這一點就足夠了。
一般來說，穢神的力量在封印的作用下，如今應該已經很難滲透到離地表很近的廟宇當中了，因此尋常時候觀察神像應該並不會產生反應才對，既然白秋辰在觀察此處的地母神像時察覺到了明顯的不對，就說明封印已經開始鬆動了。
雖然這隻是第一起穢神神廟異動的報告而已，但覆蓋整個大秦國土的封印枝脈相連，不可能隻有一處封印鬆動。
百年一度的戰爭將要來臨。
現在她所要做的就是退回去，等到回天監的那些術士到來之後，一同消滅這些盤踞的蛇人，稍微加固封印，給她回去稟報皇帝，讓整個國家備戰的時間。
每一次的戰爭，本應都是王業的拓展，都是把大秦的根莖更加深入的紮根於母星的壯舉，千百年來大秦也是如此告訴它的子民的——但白秋辰知道，並非如此。
不過，在她轉過頭來之後，還是一副信心滿滿的表情。
不能讓遠道而來的客人們因為自己臉上的表情而憂心嘛。
不管遇到什麼困難，大秦一定能安然度過的。
倒是這兩位客人的愛好是不是奇怪了一點？
為什麼那個皋陶氏的後人正對著蛇人的屍體一副垂涎三尺的表情啊？
——
在白秋辰為了大秦的國祚而對著神像憂慮的時候，泡泡正蹲在那隻被白秋辰爆頭的蛇人旁邊，不知道在看著些什麼東西。
李星淵雖然因為剛才用力過猛所以疼的齜牙咧嘴的，但是還是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蹲到了泡泡的旁邊，看著白發蘿莉對著蛇人裸露在外的皮膚這裏戳戳，那裏點點。最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了一塊血肉模糊的墨綠色的肉塊。
那東西還在微弱的顫動，大概是血管的蚯蚓狀物體在肉塊上蠕動著，散發著詭異的腥臭味。
泡泡抬起頭來，看向了李星淵。
“吃了。”
李星淵一愣，摁下了泡泡伸向他的手，語重心長的說。
“等回家之後我請你吃火鍋，你想點什麼點什麼，咱不吃這個。”
泡泡用那雙李星淵私人訂製的紅眼睛盯著他，加重了一點語氣。
“吃了。”
李星淵歎了口氣，收回了自己的手。
“行吧行吧，吃吧吃吧，吃了別忘了待會去漱漱口，刷刷牙。”
在火光的映照之下，李星淵能看到一縷青筋出現在了泡泡的額頭上。
她重重的向著李星淵的方向一推。
“汝，吃了它。”
泡泡的口氣已經很嚴肅了。
李星淵蛋疼的接過了泡泡手裏的那東西，他還能感覺到那玩意在他的手上正在試著爬走，抓著那東西的感覺就像是抓著一團還沒死透的章魚團，正在用那黏滑的觸手試著推開自己。
“能來點麻醬嗎？蒜泥也行……”
這玩意吃了八成不會死，泡泡想幹掉自己不用那麼麻煩。
不過，說不好就會變成什麼半蛇半人，每逢冬天就得找個地方盤著的冷血生物——
李星淵捏住鼻子，揚起了頭，眼一閉心一橫，一口把那東西吞了下去。
早死早超生。
該說是華夏人特有的飲食天賦嗎？
味道沒有想象當中那麼難吃。
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火鍋當中煮的七成熟的牛寶，裏麵裹上了濃稠的甜辣醬，一咬開就在口腔當中爆炸了開來，細嚼起來的質感間或於彈牙與嚼不爛之間，細細品嚐的話能感受到類似於羊肉那樣獨具風味的腥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