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橫庚庚,餘為大王,夏啟以光。——劉恒
呂雉對於每日進宮給自己講道家養生之術的沈初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這種熟悉感從哪裏來的,她半點也想不起來了。可這不妨礙她對這個小道士有了幾分好感。
按照呂家兩兄弟的想法,周勃請來的人,那必然是要對呂家不利的,直接找個理由杖斃了就好。可沈初太安分了,對呂雉恭恭敬敬,讓呂雉慢慢熄滅了自己的殺心。
“姑母,那道士是周勃的走狗,姑母為何不殺了他,以絕後患?”劉恭的喪事過後,呂祿終於忍不住開口發問。
他這姑母心思深,他們素來是看不透的。
呂雉斜倚在塌上,淡淡道:“你懂什麼?你當那一語千年真是好惹的不成?那小道士現在安安分分的,又沒有惹到呂家,你何必跟他過不去。”
呂祿好奇道:“一語千年不過是一群不成器的臭道士,咱們呂家權傾天下,還怕他們不成?”
呂雉冷哼一聲,道:“既然你覺得他們不成器,何必非要了那小道士的命?”
她橫了縮脖子的呂祿一眼,歎氣道:“你有所不知,當年高祖皇帝在沛縣時,曾見過一語千年的老道士。我記得清楚,那老道士當時就斷言高祖皇帝有天子命格,還說.....”
呂祿張大了嘴,一臉驚訝好奇:“還說什麼?”
呂雉搖了搖頭,情緒有些低落,顯然是不想再往下說了,她擺了擺手,道:“你下去吧。記住哀家的話,那小道士安分守己,你就莫要為難他,世人傳言一語千年有顛覆乾坤之能,不是說說而已。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得罪他們。”
呂祿心有不甘,可並不敢頂撞姑母,他恭敬行了一禮後緩緩退出了椒房殿。
夕陽緩緩落下,沈初踏著晚霞的餘光走進一個客棧的雅間,沈初本就相貌清俊,此時披著霞光更是給人一種出塵脫俗的感覺,配上那一身道服,生生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感。
“先生。”沈初一踏入雅間,宋昌就站了起來,躬身相迎。
宋昌的態度極為恭敬有禮,哪怕他的年紀比沈初大的多,可麵對這位薄太後親自請的高人,他也不敢有半分不敬。
沈初微微一笑,對宋昌打了個稽首道:“太後娘娘可還安好?”
宋昌道:“太後娘娘安好,娘娘此次派我前來乃是聽聞陛下駕崩之事,詢問先生,代國何時可以舉事?”
沈初搖了搖頭,他從前就知道薄太後恨極了呂雉,恨不得殺進未央宮裏,讓呂後和戚夫人一個下場,卻不想她這麼迫不及待。
他道:“太皇太後乃是高祖皇帝發妻,名正言順,代王若是舉事就是反賊,哪怕有高祖血脈,日後也會遺臭萬年。”
宋昌皺了皺眉,他又何嚐不明白這一點,可呂後這些年大肆屠戮劉氏子孫,劉氏後代幾乎人人自危。不反,說不定哪天也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