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沒事。”
那邊明顯鬆了口氣,又問:“你現在在哪兒?到了嗎?”
“到了。”
“那趕緊到家裏去,”對方生怕怠慢她,“地址阿姨發短信給你,下午出門給你留了鑰匙,就在門口的消防栓上。”
“地址有了。”
“有了啊?有了就好,”又說,“那趕緊回家,家裏桌上水果都是可以吃的。”
程彌微垂著眸,指尖把玩耳環,而後唇角溫柔彎了一下,態度可以說十分良好:“好。”
又進行了幾個來回的生硬一問一答後電話才結束,掛斷電話後程彌才發現紅毛還沒走。
紅毛從蹲變成站,十分自然地指指她行李箱:“你要回家吧,住哪片啊?”
一看平時沒少勾搭女生,搭訕練到爐火純青。
住哪兒剛來這裏的人怎麼可能知道,但像這種男生,隨口說哪裏他都順路。
“這片。”程彌說。
果然,紅毛說:“巧了,我也住這邊,那我送你回去唄。”
紅毛本以為這掛的難搞,就見她又對他笑了,應得幹脆:“行啊。”
他樂了,說走唄,就要去拎她行李,卻被打斷:“不過我可不回家,你還順路?”
紅毛一臉疑惑:“你剛不還跟人打電話說回家?”
這話不知讓程彌想到了什麼,她淡笑了下,視線落向馬路,沒說什麼。
見她沒回話,紅毛沒再執著上個問題:“不過你提著一這麼大的行李箱,上哪兒去啊?”
程彌問住他:“酒吧有規定不能帶行李箱?”
紅毛卡頓一下,一想:“是沒有。”
說完又變得更興奮了:“你想去酒吧怎麼不早說,我一哥們兒就開酒吧的,正好這個點快開門了,你要是過去我讓他給打半折,怎麼樣去不去?他那兒好玩的一堆。”
程彌信他說的朋友在開酒吧是真的,將綁著頭發的耳環扔進了垃圾桶裏:“帶個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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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是座笙歌不夜城。
人捱夠清醒白日,招牌微笑全打爛,高燒鬼魂原形畢露。
電音在耳膜上嘶吼狂飆,激光四晃著火燒眼皮,但在這大動靜下程彌還是注意到了電話震動的嗡鳴聲,聲響如同蚊呐,和來電人一樣。
她看著仍舊沒備注的陌生號碼,拿上手機起身離開卡座。
走到外麵,掉滿飛蟲的街燈跟裏麵喧鬧一比都顯得寂寥,程彌剛按接聽那邊便傳來稍顯著急的聲音。
“程彌,你是還沒上家裏來嗎?”
程彌到此刻才得空思索怎麼應付還沒回去這個問題,腹稿不用怎麼費勁便打好,沒半分緊迫慌張:“嗯,剛來這邊不熟悉,到附近逛逛,畢竟以後就在這邊生活了。”
“好,逛逛好,熟悉熟悉環境。”對方連聲應和。
一時又無話。
又是對方找話題:“城南那邊有家KTV,我看單位同事家小孩平時周末都喜歡上那邊玩,你有空也可以去那裏看看,你們年輕人應該會喜歡。”
大概以為她這個年紀的小孩出來隻會是去唱唱歌和吃吃東西,程彌嗯了聲:“好。”
“剛從醫院回來的路上買了幾個小炒,你叔說你愛吃辣的,買的都是你愛吃的。阿姨真的很抱歉今天沒有招待好你,本來想在家裏給你做頓豐盛點的晚飯,但愣是忙到現在。現在做又太晚了,怕你餓著所以今晚就先在外麵買了點吃的,明天阿姨再下廚給你做頓好的。”
程彌捕捉到了醫院兩個字眼,但沒多問。
“不用麻煩,明天我在學校吃就行,”她拿開手機看了眼時間,又挪回耳邊,“還有我已經在外麵吃過了,不用等我,都這個點了您自己趕緊吃飯。”
“在外麵吃過了?”
程彌手指敲敲手機機身:“嗯。”
又加上一句:“今晚也不用等我回去,我看最近挺多好玩的,晚點再回去。”
對方生性溫吞,對此也沒有二話,最後隻囑咐:“那今晚記得早點回來,明天還要去學校報到。”
程彌應好,這通電話也算應付過去了。
等她再回酒吧的時候,原來卡座已經坐了些新麵孔,正鬧哄哄玩遊戲。
一女生好像玩遊戲輸了,正被起哄和一個男生接吻,女生不樂意,說寧願喝酒。
程彌還沒走近便聽見那男生大聲嚷嚷:“還嫌棄我,你們女生盡看臉,不就一張小白臉麼,肉都沒老子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