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彌腳步微頓。
礦泉水瓶蓋嚴實還沒打開,她看向和他們隔大半個操場那頭的司庭衍。
自從到他家,她能知道司庭衍身體不好,但沒想過是心髒病。
“不是說是藥三分毒嗎,他司庭衍藥罐子裏泡大的,你們說以後他那方麵行不行?”
鄭弘凱言語刻薄,譏笑道:“能活到二十就不錯了,還想玩女人?”
啪嗒——
塑料瓶掉地的聲音,水花四濺,那群男生也四處蹦。
“靠。”
“程彌你幹嘛?”
“臥槽,還打球呢,鞋子濕了。”
程彌手裏隻剩瓶蓋,笑是柔的:“不好意思啊,手滑了。”
語氣聽起來不似道歉,倒像問晚上吃什麼那般尋常。
鄭弘凱擺手:“沒事沒事,這天鞋子過會兒就幹了,多大事啊。”
“那就好,走吧,你們不是要去籃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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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執禹和紅毛課上一半逃了,後半節老師讓自習,老師一走他們班男生跑掉一半。
男生一摸上球就打得熱火朝天,周圍不少人看熱鬧,裏麵一半女生是看來厲執禹的。
中途出點小意外,紅毛打太猛腳崴了,換別人上去後瘸腿往程彌旁邊地上一坐。
程彌調侃他:“上場前不是說你是十五班頂梁柱?這下你們班沒你了是不是懸了?”
紅毛拿結冰的礦泉水捂腳:“那你可小看厲執禹了,他打球牛逼得要死。我十五班頂梁柱,他是什麼你知道嗎?球神,我們班的球神,鄭弘凱就沒打贏過他,有他我們班今天躺贏妥妥的,你沒看過他打球?”
“沒啊。”
剛說完,眼前半空忽然一道飛影掠過。
程彌眼睜睜看著籃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又快又狠的弧線,最後——
籃球砸上司庭衍那刻,周圍頓時一片驚呼吸氣聲,包括程彌身邊的紅毛。
這球投出手勁不小,幾乎能聽到悶響,籃球在地上噔噔滾出好遠。
司庭衍幹淨的校服袖子瞬間沾上灰。
球是鄭弘凱故意砸出去的,他態度欠嗖嗖:“不好意思啊,沒看到你路過,球不小心投歪——”
話沒說完,往他臉上招呼的是一旁厲執禹揮過去的拳頭。
沒任何停頓,下手很重,帶著要把鄭弘凱下巴揍廢的狠勁,暴怒即使壓抑著也幾乎快飆出人牆:“你他媽眼瞎了?”
旁邊那些男生反應很快,沒等厲執禹一腳踹上鄭弘凱下腹,立馬上前拉架。
鄭弘凱那邊也不甘示弱:“厲執禹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紅毛隻懵那麼一瞬,當下也反應過來了,忘記腿還受著傷就想站起來,又被痛回去,朝那邊直喊:“快把厲執禹拉開,別讓他揍人,再被記一次大過真得退學滾蛋了。”
又聽他爆粗口:“操,鄭弘凱真他媽有病!惹誰不好惹小祖宗。”
小祖宗?
程彌有些意外,上次程彌聽紅毛講還以為司庭衍是和厲執禹有仇,今天眼前這麼一出看來不是。
而且是,程彌敢確定沒什麼事比別人動司庭衍更令厲執禹生氣。
一片混亂中,她看向了即使一語不發存在感也依舊強烈的司庭衍。
他站在幾米開外,眼神冰冷。也是奇怪,程彌直覺他不會阻止這場失控,不僅如此,可能會直接走人。
但她似乎猜差那麼一點。
隻見司庭衍彎身,撿起地上鄭弘凱那個限量款籃球。
下一秒,眼也不眨地扔進了學校順牆挖鑿的臭水溝裏。
撲咚一聲,像利刃劃扯空氣,刺耳動靜瞬間牽扯住籃球上那片混亂。
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後,鄭弘凱瞬間發狂,嘴裏操了司庭衍祖宗十八代,就要掙開眾人過去揍人。
司庭衍一眼都沒施舍給他,臉上甚至看不出波動,也不管他們會不會繼續打下去,走了。
程彌忽然問了紅毛一句:“他們什麼關係?”
“誰?”
程彌下巴往司庭衍離去那方向抬了一下。
紅毛瞬間意會:“我沒跟你說過?司庭衍是厲執禹他弟。”
“厲執禹弟弟?”
司庭衍居然不是司惠茹親生的?
紅毛點頭:“何止弟弟,還是親的,我要說厲執禹來奉洵這破地方就為了這人,你信不?”
程彌看向他。
紅毛說:“他弟弟小時候丟的,從小先天性心髒病,還蠻嚴重的,差點就那個了,厲執禹來這兒就是找他來的,不過司庭衍好像不是很想認他哥。”
這麼一說,程彌發現司庭衍和厲執禹長得確實有相似之處。
兩人都有小虎牙。
紅毛擺擺手:“反正就是別惹司庭衍就對了,本身脾氣臭得要死,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又得罪他哥,你平時惹厲執禹他心情好可能還會放過你,但要是惹的是司庭衍,厲執禹能把人弄死。”
程彌看著司庭衍背影,若有所思。
半晌薄唇微掀:“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