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琰這廂擔心著小夥伴,還沒個結果就被父親劈頭蓋臉說了一頓,心裏止不住的委屈。
他回過頭,卻又不敢回嘴。
直到韓侯忽然說了句:“楚侯今天怎麼遲到了,這不像他的風格啊。”
隨著韓侯這一句,眾人在注意到,在對麵的、專屬於帝國議長的觀禮台此時才坐下了人。
他的秘書官正在向他彙報進程,繁忙的掌權人一邊頷首,一邊還需要再簽上幾個字。
韓侯不免感慨:“看來是被工作絆住了,大忙人啊。”
吳秦對此未置可否。
楚侯出現了,不被允許隨便看黎裏的吳琰自然也就將視線投向了他。
他的視野繼承自她母親的種族,要比一般人都好,於是他看見了別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楚侯袖口上有一道劃痕。
像是——被筆之類的東西撕扯過一樣。
吳琰滿心都是困惑。
可父親壓著,他又不敢妄動。
好不容易熬到儀式全部結束,宴會正式開始。
得到了行動許可的他,急匆匆便下樓去尋黎裏了。
作為宴會的主角。黎裏剛從授冠台上走下,就遇到了不少宗室往後的招呼。
但吳琰顯然是最快的一個。
他見到黎裏,便忍不住湊近低聲:“你怎麼去找楚侯麻煩了?他怎麼反將你了,你沒事吧?”
武侯在她身邊,其他人自然一時間不會自討沒趣的靠近。
黎裏見大約也沒什麼人會來偷聽,便想了想回答:“沒什麼,就是我收到了來自他的警告信,我覺得自己被當成棋子,很不高興,所以就去找他要個說法。”
“但你知道,我這個人,不太喜歡靠感情去要說法。”黎裏慢條斯理,“所以我就先威脅他,說我把他寄給我的威脅信寄給你父親了。”
吳琰:“什麼——?”
他噎了一瞬:“不是,你什麼時候有我父親聯係方式的?”
黎裏:“官方的,和秘書處要的。他大概也猜到這一點,所以才和我說沒用。”
“本來我是還想發給你一份,再用你來威脅一下他的。但他說的話讓我意識到,很可能你也沒用。”
吳琰聽到這裏:“……什麼叫我也沒用?”
黎裏問他:“你說趙真的事情交給你,請問這事有任何進展嗎?趙錫連宴會都沒來,估計也是焦頭爛額沒得寸進吧?”
吳琰:“……”無法反駁。
他低聲問:“那你去質問,有結果沒有。”
提到這一點,黎裏的表情一瞬間有些微妙。
她本來以為楚侯——原書裏的反派一號人物,這個世界裏也算是連吳秦家的侍從都能收買的大人物——怎麼說也該是吃硬不吃軟的理智無情冷酷野心家。
結果——他居然吃感情牌!?
黎裏在喊出“叔叔”的時候,本身並沒有抱什麼指望,她隻是想要搶奪那隻錄音筆。
而她也的確那麼做了。
在憑空造出了海水後,她發現自己似乎對於水有著特殊的掌控力。冰也是水的一種——離開了寧縣低溫,她也是可以空手造出冰刀的。
黎裏嘴上喊叔叔,手裏卻毫不猶豫地發動了聖禮,想要迫得楚侯放棄那支筆——
可她忘了,楚侯也是宗室。
原書裏因為女主沒有聖禮這種東西,所以除了趙錫的“風”外,並沒有去詳述其他宗室的特殊能力。沒有詳述,黎裏自然也就不知道,楚侯這看起來是文弱書生的家夥——他的能力竟然是“操縱”。
錄音筆從他的袖口擦過直接從黎裏的腰側刺穿她衣服最外層的薄紗——而那會兒她的刀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割上他的手腕。
當時黎裏就:“……”
而這位大佬呢?
他隻是略挑了眉,再次寬容地給了黎裏一次機會:“重新聊聊嗎?侄女。”
黎裏看著之後又在他的控製下懸在了自己頭頂的筆,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選擇權。
她是個非常識時務的人,知道自己沒有勝算,這是場莽撞的試探後,立刻改了態度。
她恭恭敬敬道:“叔叔,對不起。我隻是因為惱恨解不開您給我留的題,所以衝動了。”
“您是帝國的議會長,應該不會和小輩計較。對吧?”
楚侯的確沒有和她計較的打算。
他有些好笑地收回了筆,看了一眼黎裏說:“我沒有警告你,你從一開始就理解錯了我的意思。”
黎裏:“……?”
她不敢置信:“您把我對您所有的指控懷疑原封不動的寄給了我,這不是警告?”
楚侯道:“留了名字就不是。”
他慢條斯理地和黎裏說:“留了名字,就是邀請。”
黎裏:“……”行。
她重新坐下靠上了椅背,一雙淺琥珀色的眼睛盯著眼前深琥珀色眼睛的男人,她問:“好,假設是邀請。您在拿這個邀請我做什麼?謀殺趙真嗎?”
楚侯慢條斯理回答:“沒有必要。或許你沒有注意到。吳琰為你挑的侍女,去寧縣接你的那批。有一個是從趙真殿下的宮裏出去的。而她——正是你去那一晚在寢室裏守夜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