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新兵在這壓抑的環境下都需要釋懷,很難有人能夠一直堅持到最後,就像魯迅先生曾經說過“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而絕大部分的新兵都會將所有的埋怨傾訴在周末的電話中,有些人打給了自己的父母,有些人打給了自己的女朋友。
陸少兵卻很少去打電話,他喜歡將所有的迷茫與痛苦寫在紙上,直到有一天,他最不喜歡的事情發生了。
那天陸少兵和其他戰友如同往日一般坐在地上,一邊拿著報紙假裝著很認真的樣子,一邊閑聊著。
陳寶成本來就有一個當將軍的大伯給他撐腰,以至於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把部隊這些人放在眼裏。而王梓旭從小錦衣玉食,享受慣了皇帝的生活,麵對陳寶成這個整天把將軍大伯掛在嘴邊的人,自然很是不滿,總覺得這個山西小屁孩算哪根蔥,不配在這裏炫耀。
有時候一句話就會成為戰爭的導火索,陸少兵並沒有想到就在那天,陳寶成和王梓旭爭吵了起來,他們嘴上誰也不願意讓著誰。而陸少兵卻看不過去了,陳寶成本來年紀就很小,還沒滿十五周歲,要不是找關係,也當不了這兵。
陳寶成還是太年輕了,吵著吵著並沒有壓製著火氣,開始動手打人,關鍵是這拳頭沒長眼,一下子打到了陸少兵的身上。陸少兵本來話就不多,見到這個官二代如此肆無忌憚的欺負到自己頭上,也沒有說什麼,直接擼起袖子將他撂倒在地,騎在他的身上一頓揍。
王梓旭雖然是個紈絝子弟,但是麵對陸少兵這麼強勢的攻擊,嚇得連忙後退了幾步。陳寶成被陸少兵騎在身上,越發的動不了,隻有挨打的份,但是嘴裏依舊不饒人,罵著不停。
薛國強和李友發看到他們打成一團,本來以為隻是鬧著玩的,可是越看越不對勁,連忙上前將他們拉開。
陸少兵見有人拉架,於是起身將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下,走出了門,來到樓梯口坐下。而陳寶成卻還做出一副想要報仇的樣子,被李友發緊緊的抱著,隻能一蹦一蹦的,雙腿朝著陸少兵走出的那個門口踢去,活脫脫的像極了袋鼠打架的樣子。
樓梯口也是新兵們的歡樂穀,在這裏,他們可以吃著東西看著報紙,或者聊著天,沒有班長看著,而且可以和隔壁班的戰友一起吐槽自己班班長,仿佛有著別樣的風味。
陸少兵坐在樓梯口的台階上,再一次的懷疑自己的選擇,他不知道自己以後將要麵對的這些戰友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或許說是個怎麼樣的人渣。因為來到部隊之後,他發現很多很多都已經超出了他所想象、所能承受的範圍。那個堅定的夢想開始動搖了,他第一次問自己是不是不該讓自己背負那麼多,不該背負被人的夢想去懲罰著自己。
薛國強從房間走了出來,他在外麵尋找著陸少兵,一路找去,看到陸少兵坐在樓梯口,於是走了過去,坐在他的身邊。
“別生氣了,別跟他一般見識,陳寶成就是一個小屁孩,不懂事。”薛國強似乎是在用安慰的語氣對陸少兵說。
可是陸少兵並沒有因為此事生氣,他搖搖頭說道:“我沒必要為他這家夥生氣,我隻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來當兵,看到這種家夥,真心不想和他們同流合汙。”
薛國強聽到陸少兵的一番話,頓時也對自己的初衷產生了懷疑,當初他選擇來當兵是為了一份榮耀,是為了成為自己女朋友、自己家人的驕傲。如今薛國強也看到了這個部隊魚龍混雜,真心不知道當初的選擇是否正確,畢竟每一個帶著雄心抱負來到部隊的人都不想被這般汙穢所沾染。
“既來之,則安之。畢竟我們來部隊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既然想來了,就好好的待下去吧。”薛國強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簡單的說了幾句,看似是在安慰陸少兵,其實也是在安慰自己的內心。
薛國強拍了拍陸少兵的肩膀,就回宿舍去了。陸少兵一個人依然坐在樓梯口,他想著如果自己就這樣放棄了,那是不是該後悔一輩子,畢竟很多人都說過“當兵後悔兩年,不當兵後悔一輩子”。這句話或許還有他的真理,但是這份真理已經在逐步消亡,因為當兵將不再後悔,至少陸少兵還是這麼認為的。
新兵們之間鬧矛盾,班長有著自己的解決辦法,那就是讓新兵自己解決。
陸少兵和陳寶成打了一架之後,王班長讓他們兩個做小值日,連續一個星期,這就很尷尬了。作為小值日就是要給班裏的戰友打飯,一個負責打菜、一個負責打飯,如果配合的好,班裏的同誌都可以吃的飽,如果配合不好,那麼個別人就要挨餓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