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殊在醫院睡了一晚上,然後就發現自己的脖子不太對勁,有點酸,還有點疼。
而坐在病床邊上的季月沉正在微微顫抖著肩膀,手攥成拳頭,堵住了嘴唇,免得自己笑出聲來。
她的耳朵上戴著耳機,一遍又一遍地點著播放鍵。
通常情況下,季月沉是個很嚴謹也很嚴肅的經紀人,隻是生活中偶爾會掉線而已。
季月沉的笑點向來很高,往往都是擺著一張撲克牌臉。
宋殊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視頻,能讓季月沉笑得那麼開心?
“季姐,你在看什麼視頻,笑得那麼開心,我也想看。”宋殊蜷縮在被窩裏,睡眼朦朧地問道。
季月沉拿下了耳機,看向了醒過來的宋殊。
她鎮定地問道:“小殊,你剛剛說什麼?我戴著耳機沒聽見。”
話還沒說完,她又撲哧一聲笑了,默默地又點了一遍播放鍵。
宋殊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對著季月沉伸出右手,微微笑道:“我也想看看,是什麼視頻,讓你笑的那麼開心。”
“你看了之後,一定會覺得後悔的,確定要看?”季月沉眨著眼睛,“好心”地提醒宋殊。
聽季月沉這一說,宋殊覺得更加不妙。
她很確信,現在看了一定會覺得後悔,但是不看的話,那以後還是要後悔。那還是早點麵對疾風吧……
宋殊點了點頭,季月沉顫抖著身體在笑,把耳機拔了,外放出聲音。
她握著手機,遞到了宋殊的麵前。
視頻拍攝的時間,是淩晨兩點半。
而視頻裏的人,是宋殊。
宋殊的下半身還躺在病床上,然而上半身的身體,卻以傾斜六十度的姿勢,像是個倒栽蔥一般,抵著地麵。
宋殊抽抽噎噎地喊道:“嗚,我要回家,我不要在醫院,嗚嗚嗚……地板好冷。”
視頻裏的季月沉淡定地拍攝著,“怎麼能光哼哼不掉眼淚呢,來,哭一個。”
宋殊看著視頻,表情瞬間凝固,難以置信地看著季月沉,“你無情。”
她一個傷患,都從床上掉到地板上了。
季月沉第一反應不是把她扶起來,竟然是拍視頻,用來給自己找樂子尋開心,真是太過分了!
“我無情。”季月沉笑了笑,“你無理取鬧。”
視頻還有第二段,季月沉把手機抵在支架上,調整好角度。
她雙眼掛著濃重的黑眼圈,沉靜地道:“現在是淩晨三點,為了避免某人明天一早要說我冷漠無情,錄下了這段視頻作為證據。”
視頻裏的宋殊已經被季月沉重新扶到了床上。
然而五分鍾之後,宋殊又自己給自己轉了個圈,完美地繞過床邊的防護欄,然後直勾勾地栽到了地麵上。
然後,又開始委屈巴巴地哼哼唧唧……
曆史,就是這麼驚人的相似。
如果不是因為受傷的左手還有右腿,季月沉絲毫不懷疑,宋殊能旋轉個三百六十度。
季月沉從前一直都不知道,宋殊的睡姿,原來會這麼差。
也沒想到,宋殊還有這麼嬌氣,哼哼唧唧喊疼的時候。
就連盛夏天拍戲,高空吊威亞,宋殊都沒喊過疼……
在劇組的時候,演員一般住的是酒店,有的時候是民宿,不過床都比醫院的病床要大上一些。
為了避免出現意外情況,病人需要做緊急的手術,一般醫院的病床都是單人床。
病床下麵帶著滑輪,隻要打開滑輪的手刹,就能立刻推著病床去手術室。
然而,這對睡姿不好,還喜歡動來動去的人,簡直就是噩夢一樣的存在。
接下來,宋殊又季月沉扶到了病床上,然後五分鍾之後又自己滑到了地上……
周而複始。
季月沉最後迫於無奈,幹脆就不睡了,趴在了宋殊的旁邊。
宋殊一有要翻身的趨勢,立刻伸出無情鐵手,把宋殊又推回去。
夜晚的時候,季月沉承認自己心態崩了。
然而第二天醒來,看著拍攝出來的視頻,宋殊出糗的模樣,似乎也挺可愛的。
“這個視頻,我覺得我還能看十年。”季月沉笑著道。
宋殊覺得有點心累,她絕不會相信視頻裏的那個人就是她。
宋殊極為平靜地笑了笑,”季姐,看完了就刪了吧。”
季月沉擺了擺手指,唇角翹起,“才不要,難得遇到這麼開心的事情。”
乘其不備,出其不意。
宋殊立刻從被窩裏伸出了她沒受傷的右手,果斷地瘋狂點擊刪除,這段黑曆史絕對不可以留下。
季月沉歎了口氣,目光中帶著些許的憐憫,隻是說出來的話,就沒那麼善良了。
“小殊啊,你隨便刪,我已經把這些視頻都備份了,什麼郵箱啊,網盤啊,都存了。”
“季月沉……”宋殊手指微微顫抖,麵無表情地看著季月沉。
“我在呢,不用誇讚我,這就是職業經紀人的基本素質。”
季月沉把手機放回了口袋裏,從口袋裏拿出了眼鏡布,慢條斯理地擦了擦自己的眼鏡,眯著眼睛道。